起伏的大海破涛汹涌。
几乎一夜无眠的杜邦几人在船上顺着洋流极速前进。
范·奥卡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眺望。
可惜什么也看不到。
杜邦起身来到几人身边,凝声到:“你们觉得他们最有可能往什么方向走?”
“既然是克洛克达尔的人,没准回伟大航路了。”
范·奥卡目光不离大海,随口回答。
“颠倒山,进入伟大航路那里是必经之地。”
法提斯接过话茬说:“要不然我们直接去颠倒山堵他们?”
“可如果他们没有回伟大航路呢?”
克罗克忧心忡忡,抱着杜邦给他的汤姆逊冲锋枪,一边说话一边不停的检验这支现代化枪械的构造。
“不管他们回不回,最起码这种几率更大,否则这样无头苍蝇地找下去,永远找不到。”
杜邦对充当狙击手军需官双职的范·奥卡询问道:“物资够吗?”
“够,去颠倒山来回不过一周,而且途径村庄还能补充一些。”
杜邦点点头,不再啰嗦,让法提斯左转舵,直奔颠倒山。
……
……
某一片海域。
墨色天空与海水融为一体,压抑死沉的厚重浪花几乎和天际相触。
一叶扁舟航行其中。
阿金,这位曾经的克里克海贼团二把手,如今却比艾雷恩更像丧家之犬。
海贼团覆灭、杀人越狱、孑然一身浪迹大海,本就像恶鬼的瘦弱身躯,因为长时间的绝食,几乎肌肤贴着骨头,没有一丝血肉存在。
“想什么呢。”
阿金正怔怔出神的时候,一个高大魁梧,脸上有疤的汉子从船舱走出。
他看见沉默坐在甲板上,注视远方的阿金,递出一个罐头。
“尝尝,这罐头挺特殊的,里面居然是水果,也不知怎么搞出来的。”
见阿金接过罐头,男人一屁股坐在一个马扎上,伸了个懒腰哼唧道:
“别说,这个杜邦还挺会享受,不过都便宜咱们咯。”
弗德雷海贼团·复仇诺蒂尔斯号,自从杜邦接手后,虽谈不上大改,但老旧的木板、破损的桅杆、掉漆的内饰都被重新改造一遍。
外加经过杜邦提议、马尼德主持、托马斯实践弄出的水果罐头,成为航行中物资的一部分。
大流士挖着橘子片,放进嘴巴发出舒服的呻吟声。
在当年金海草商会显得沉默的他脱下伪装后,反而很是健谈。
“怎么不吃啊?”
男人喝了一口罐头汁,笑道:
“莫非在担心杜邦追上来?”
“哈哈,你放心吧,大海这么大,只要一出海,想抓人难如登天,要不然哪还有这么多海贼存在?当年没有望远镜的时候,往海里一藏,敌船在你十公里外待一辈子都未必知道。”
“而且不还有他嘛。”
大流士向阿金努努嘴,撇向前方一个头发凌乱,胡子拉碴的人。
阿金也顺着大流士的动作,将目光移在开船的么么茶身上,没有露出什么表情。
“我不是在害怕杜邦追上来,就算追上来不过一死了之,没什么大不了。”
“我只是在想,大流士,咱们真的要去伟大航路?”
阿金掂量着罐头,有些踌躇。
“去啊,为什么不去,东海这一亩三分地,还有咱们立锥之地吗?”
大流士吃完罐头,随手将玻璃瓶扔进大海,语气散漫又严肃道:
“杜邦肯定会成为柯基亚的王,这一点毋庸置疑,不过那种破地方,也就适合他过家家。”
“当然,无论怎么样,等杜邦成为一方势力领袖,咱们的仇又结了这么大,他肯定不会放过咱们。那小子是个眦睚必报的主,待在东海被他盯上,比被海军盯上难受多了。”
阿金皱起眉头,他当然知道结的仇是什么。
当时大流士杀掉哈尔德尔时,他曾极力反对,倒不是珍惜哈尔德尔的性命,尽管他欣赏过对方。
但更多的是阿金压根认为,这样做法毫无意义。
只会增加逃跑的难度!
把哈尔德尔击败失去战斗力离开即可,等杜邦发现两人越狱,抓自己等人也不会下大功夫。
不过现在可就未必了。
“所以说,去伟大航路,和我老板一起干才是你最好的选择,放心,凭阿金你的身手,肯定能入选M.r职位。”
阿金呼出一口气,他不懂什么mr,不过此刻他也没得选。
“对了,那他呢?”
阿金忽然扫到专心致志开船的么么茶,压低声音对大流士询问他未来的下场。
大流士听到阿金的话,扭头盯着么么茶背影好一会儿,才慢悠悠的开口,语气有些无奈:
“是个百里挑一的航海士,可惜,不是忠诚的部下。”
大流士眼中不自觉冒出寒光:“不忠诚的人,能力再强又有谁敢放心用呢?”
“等到了伟大航路,就做掉他。”
阿金沉默点头。
随之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幕:
当大流士把刀攮进哈尔德尔胸口,将目光锁定在么么茶身上后。
这位看似杜邦的死忠居然直接跪倒在地,向两人不断求饶,鼻涕眼泪糊满全脸。
看着一点骨气都没有的么么茶,大流士和阿金虽然膈应,但还是将这个航海士带上船。
么么茶主动的献上诺蒂尔斯号的位置。
也多亏了么么茶,两人才能骗人耳目,顺利登上诺蒂尔斯号,杀掉守卫人员,扬帆起航。
只是么么茶不知道,他越表现的殷勤,大流士心里的杀意就越重。
而阿金虽表面不动声色,心里也深深不屑这类叛徒。
大流士抽出腰间黑刀一寸,又缓缓推入,重复这个动作道:
“你去睡会吧,拂晓后你来替我。”
阿金点点头,拧开罐头一口吃完,转身回舱。
大流士眼角余光瞄着阿金的背影,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、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他也学起阿金,眺望大海。
这位一直以来不知道藏了多少武力的男人,嘴里嘀咕道:
“柯基亚的驻地就交给你发泄怒火吧,杜邦...”
……
……
夜色越来越沉。
就连大海似乎都陷入了沉睡。
一天一夜未合眼的大流士最终还是迷迷糊糊的在甲板上打起呼噜,拄在剑柄的脑袋不时掉下又抬起。
么么茶调整好前进颠倒山的方向,然后站在原地,脸上看不出悲喜。
大流士呼噜声越来越大。
背对着两人的他咬了咬嘴唇,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,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...
颤颤巍巍的么么茶似乎在不断酝酿情绪,过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将小刀默默放回怀中。
他深呼吸几口气,好像一切都未发生。
只是么么茶不知道。
在他背后,一直打着呼噜,眼睛却半眯的大流士,一直注视着么么茶的背影。
他见到么么茶的小动作,微微笑了一下。
……
三天后,颠倒山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