蛇死了。
不,准确来说,应该是它借用的躯体死了。
只是刹那,它听到一声怒吼,又见某种黑漆漆的事物向自己打来。
蛇根本来不及反应,意识便回到了本体之中。
它因此耗损少许仙气。
好在普通小蛇皆是灵智未开,意识混沌的生物。
再加上它乃蛇之王,占用小蛇躯体全然不会遭到抵抗。
因此消耗可以忽略不计。
比起这次刺探的损失来看,它的收获是巨大的。
首先,它找到了河伯洞府,并且记下了前往河伯洞府的详细路线。
只要它想,随时可入洞府对其发动突袭。
其次,它终于确定,住在漳河里的这位河伯老爷绝非传说故事当中的正统河神。
就连柳翠红与其弟子,都敢称其为畜生!
虽然是背地里说,但足见两人对其不敬。
何况蛇跟着柳翠红等人进入水穴,发现河伯洞府之处,有股难闻的腥臭之气。
那洞府更是黑漆漆一片,全然没有仙家福地的样子。
种种迹象表明,柳翠红口中的河伯老爷,不过是某种妖邪。
而蛇身为柳仙,降妖伏魔最为强大。
特别是那伏魔神通,不仅天生免疫种种邪术,只要它能以身躯缠绕妖邪,便能令其神通尽失。
可以这样说,只要它能近身接近河伯,便可直接将其绞伤。
那河伯即使再神通广大,也毫无还手之力。
蛇心中稍安。
只不过,现下还有一事需要警惕。
它这次偷偷潜入河伯洞府探察,纵使全程小心翼翼,可最终还是被其发现。
虽然蛇借用同类躯体,并未暴露自身。
一条水蛇误入水穴,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。
可蛇并不知道,那河伯有没有奇特神通,能锁定于它。
毕竟河伯感官十分敏锐,仅仅一个照面,便发现有蛇在暗中窥探。
而且,此次窥探,蛇只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影子,并未窥见河伯真身。
它无法推断出河伯的实力。
以蛇警惕性子,自然不会此刻便莽然动用本体前往其洞府狩猎。
如今敌在明我在暗。
它只需要继续驱使小蛇前往河伯洞府,说不定便能将其底细探个明明白白。
思索间,它很快做下决定。
接下来几天,蛇先是按兵不动。
它想看河伯那边是否会有动静。
结果,对方似乎并没有将洞府中出现一条水蛇的事情放在心里。
柳翠红从洞府回归,并未行多余之事。
她使了些手段,依然是结党隐私,笼络势力,顺便给刘老五等人使使绊子。
蛇心中了然。
看来河伯并未发现异常。
两日后,它发动蛇王神通唤来小蛇,侵占其躯体,再次前往河伯洞府探索。
从此,它每日探索,几乎将水穴当成了自家后院。
当然,蛇并未太过放肆。
它大多数时候只在外围探索,远远观望。
稍有动静,便隐匿气息一动不动。
如此一来,它还真没被任何人发现。
蛇花了五天时间,几乎将整个水穴给摸得清清楚楚!对河伯之事,也有了更多了解。
其中有三件事,令它十分在意。
其一:河伯并不住在洞府之中,水穴疑似有暗道,它时常从中消失。
因为河伯感官十分敏锐,蛇不敢凑得太近,便不知暗道究竟通往何处。
其二:虽然河伯洞府不像柳翠红描述的那样宛如仙境,但春妮似乎很适应这里,她取出木箱中的各类珍品装点洞府,将生活处理的井井有条。河伯对其要求有求必应,又常常要求柳翠红送来绫罗绸缎,讨好于她。
只不过,蛇并未在洞府中见到其他几位新娘。
去年那四位新娘,如同人间蒸发,蛇寻遍水穴,也找不到她们的踪迹。
其三:柳翠红之所以委身于河伯,替其办事,似乎是为了某种宝物。
此宝若是被身负神通者吃进肚子里,可增长修为。
而若是被人吃进肚子里,便有一定几率让人获得神通。
蛇之所以知道此事,是因为河伯几次三番将柳翠红唤进洞府,命其速速再为他送尚未出阁的少女。
柳翠红本是不愿,说着车轱辘话,推三阻四。
直到河伯许诺要给她一粒“那东西”,她才咬牙肯首。
此后蛇再探寻水穴,皆是一无所获。
直到第十天,它才有一所得。
只不过这收获与它关系不大。
那是一块染血手帕,是蛇探索水穴时,无意中发现。
它见水穴中有人类女子身上的物件,本就觉得十分奇怪。
后来拖到洞外一看,发现手帕上竟印有两行血字。
“大姐已死,我命危矣”
“河伯为假,妖孽为真”
蛇立刻想起,柳翠红那男弟子曾说他们上次送顾小妹到河伯洞府时,顾小妹四处乱跑,他们找了好一阵才将其抓到。
此时再看这条手帕,蛇哪能猜不到,这东西就是顾小妹所留。
如此看来,顾小妹应当是凶多吉少了。
之前那几位不见踪影的新娘,想必也没有什么好下场。
蛇想了想,将手帕悄悄带回了家宅。
当天深夜,它将此事告知二丫,并令其寻机会将手帕悄悄送给顾家人。
其实这样的举动对蛇并没有好处,但蛇却还是没有犹豫的做了。
按照张氏之前探查来的消息,这顾家人即将举家搬迁。
倘若此时不送,恐怕以后再没有机会。
顾小妹之于蛇,就像是故事里的人物。
蛇并不知道顾小妹在进入水穴之后,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但它从柳翠红二人的只言片语以及这条破破烂烂的血字手帕上,窥出了一二。
那三炷香时间对于一个人类少女来说,必定惊心动魄。
作为看客,它自然不希望故事里的角色费尽千辛万苦留下来的家信,就这样埋藏水穴,烂在土里。
二丫对蛇的命令言听计从,当即披上外衣揣起手帕出门。
等她回来时,天光微微发亮。
这比蛇预想的时间要多上一些,蛇料想定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,将她绊住。
回来一问,果然如此。
二丫称昨天晚上发生了两件稀奇事。
其一,是她去送信时,正巧被外出起夜的顾家人撞见,那顾家人居然还认得她。
二丫被叫破身份,不得已透露来意,并以真面目示人。
还好顾家人拿到信后虽悲痛不已,却依然清醒地表示不会向外人透露送信之事。
不过一家人抱着她又哭又喊,口口声声喊着恩人,倒是耽误了些许时间。
其二,是她回程路上,居然遇到了一个歹人,那歹人见她是女子,想将她掳走。
但二丫曾被留下蛇吻,已不是常人,歹人不仅没有得逞,还被她打的抱头鼠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