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那歹人可是身高八尺,力壮如牛?”
蛇传心声问道。
“是,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。”
二丫皱眉。
农人之中力气大的不少,可很少有像歹人那样,身材健硕高大之人。
“那便没错了。此人应当是柳氏的弟子。”
蛇淡淡道。
前几日,它化身小蛇到水穴中探查。
曾偷偷听到,河伯以宝物交易,要求柳翠红再给他送一名女子过去。
柳翠红咬牙应下,自然就要想办法为河伯做事。
蛇料想,柳翠红二人近期不便再行举办娶亲典礼,于是便想了歪法子,想要强掳女子。
当朝民风开放,而且乡下不像城里,夜有宵禁,没那么多讲究。
虽然走夜路的人不多,女子更少。
但偶尔有些特殊情况,也是有女子夜行的。
这十里八乡,近一年安居乐业,从未传出过歹人之说。
无人警惕之下,这法子还真有几分可行性。
只可惜柳翠红这弟子运气不大好,竟撞见了二丫。
“主人,请准许我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。”
二丫听了蛇的分析,顿时皱眉。
说完这句,她帮忙补充:
“漳河妖物迫切虏获少女,必有异心。虽说咱们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,但阻拦阻拦总是好的。”
“大人,我有分寸,这次绝不会让人知道消息是我放出去的。”
蛇默声允许。
它觉得少女说的,有几分道理。
“去吧。”
蛇淡淡传声,很快隐入画中。
它并未休息,而是再次化身小蛇,飞快朝着柳翠红家宅前去。
水穴它已探索多日,除了暗道以外,可谓是探无可探。
继续前去,恐怕会浪费时间。
还不如盯一盯柳翠红与其弟子,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。
蛇这一去,果真见到柳翠红与弟子私下相会。
他们在房中悄声交谈:
“……嘶,也不知是谁下手竟这样狠。看看你这腰背,青一块紫一块的。那人倒像是个练家子,你看仔细没?”
“……没看仔细,那人身上罩了个斗篷,只知个子不高,像是女子。”
“女子……恐怕是你看错了吧。”
“就是男的又怎么……咱们这四里八村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物?”
“……水越来越浑了。该死的畜牲,实在贪婪,现如今是人也要,钱也要,就连衣服也要!一毛不拔,还想老娘给他干活,我呸!迟早有一天撑死他。”
“红娘。要不咱们走吧?春妮那蹄子把老畜牲哄得晕头转向,竟真做起了河伯夫人。我这心里越来越不踏实,万一小蹄子把我们说过的话告诉给老畜牲,咱们可怎么办?”
“……你说的有道理。可咱们不能这样走……至少也要替你拿到那东西。先想办法送个姑娘过去,等他散功力弱时,咱们再去水穴捞一把大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红娘,你这细腰,可是越来越销魂。”
屋内谈话逐渐跑偏,很快响起污秽之声。
蛇知道它不会再得到有用信息,于是摆动蛇身,游离而去。
此行,它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收获。
那就是河伯有一弱点,他会在某个特殊时刻,陷入虚弱状态。
就连柳翠红和其弟子都敢跑到河伯洞府去“捞一把大的”。
想必到那时,蛇也可轻易将其绞杀。
这是它成为保家仙后,第一个要对付的妖邪,而且这妖邪身负神通,可移河运水,呼风唤雨。
前几日探查,蛇始终没有摸清河伯底细。
所以,它对此战,心中没底。
眼下得知河伯弱点,蛇心底那点忐忑,消失殆尽。
它已下定决心,要除掉河伯,取而代之。
蛇很清楚,一地不容二王。
河伯的存在,会令它长生大计阻碍重重。
接下来,便是继续蛰伏等待。
蛇并不知道河伯究竟何时散功,只能继续盯梢柳翠红。
只要此人行动,它便知异样。
然而接下来的几日,蛇却发现柳翠红并无动作!
只有男弟子夜夜外出,妄图虏获女子。
蛇心中疑惑。
不知二人为何看起来如此焦急,却再也没有提及散功之事。
难道他们变了主意?
可是他们为何又会改变主意?
蛇暗中思索,很快有了推测。
最近这几天,刘家村只发生了一件稀奇事。
那就是二丫想办法在外散播流言,声称有歹人在外虏获女子。
此流言一出,甭管是真是假,许多村人都不敢夜晚出门,女子们更是不敢独自一人外出。
柳翠红与男弟子掳人行动因此遭受阻碍,连蹲数日都不成功。
难道说那河伯散功弱点,与女子有关?
此种推测,证据过少,当不得真。
蛇继续暗中观察情况。
倘若之后几日,柳翠红两个还是没有行动。
那它便要为自己的推测一试,暗中给两人送上女子,看看能否令此事出现转机。
正如蛇所料,接下来几日,都是无事发生。
春分过去,很快便是清明。
在这个时节,天地间的雨水明显增多。
与此同时,外出祭祖者,回乡赶亲者同样明显增多。
人似乎非常相信地府之说,相信已经化为魂灵的先祖们能够庇护他们。
临近清明,家家户户烟雾缭绕,坟地间也常有青烟升起。
人们燃香向祖先祈愿,以求身体健康,财源广进。
蛇很喜欢清明节。
因为这个节日在无形之中帮了它一个忙,省去了它很多麻烦。
清明前夕,人有了将做之事,要提前做许多准备,自然不可能整日闭门不出。
再加上流言传播很多日都没什么动静,大家也没将歹人之说放在心上。
很多人都开始外出,甚至赶夜路回门祭祖的也不少。
这给柳翠红二人创造了很多机会,也免去了蛇要给他们送上一名女子的麻烦。
蛇收敛声息,暗暗蛰伏。
只等柳翠红有所动作,它便立刻出动真身,伺机而动。
然而,还不等它发现异样,蛇便被二丫燃香匆匆唤回。
农历润月十五,天降蒙蒙细雨。
细雨如雾,又似纱幕,将如画的青山洗的更绿更嫩了。
在这一天,有一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剑客,于雨水中脚踏泥泞向刘家村走来。
他敲开了刘老五家的院门。
此人身材虽矮小,但步伐却异常稳健。
其身后背着的那把剑,更是十分吸引眼球。
“你是谁?”
刘老五警惕又茫然。
“剑客十三。”
那人用沧桑声音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