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文章?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短暂的震惊后,林谦很快恢复冷静。
“当真不是你?那你这些银子是哪来的?”
林振手已握在刀柄上,林谦甚至都已经闻到一股湿哒哒的血腥味,让他后背都有些发凉起来,大哥不愧是捕快,刹那便找到了最大的破绽。
“你连大哥都骗吗?”
林振手从刀柄上离开,气势一收,回到了温暖大哥的形象,趁热打铁的问道,“你老实告诉我,只有你把真相告诉我,我才能救你。”
“不是我!”林谦斩钉截铁。
“真的不是你?”
林振再次喝问。
“不是!”
那股肃杀的感觉再次扑面而来,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滞,恐怖的压力让林谦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,双腿有些发酸。
此时天色本就已经快要漆黑,林振又堵住了大门,仿佛整个人将所有光芒都堵住,在屋内投射出大片阴影,将林谦笼罩。
有那么一刻,林谦甚至都差点说出真相,但他紧咬牙关,将所有字词都咽回到肚子里。
哗!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烟消云散,所有的压力消散,林振侧开身子,让出一缕天光。
这时林谦才看清大哥刀削斧凿的面庞,此时上面已经没有了任何杀机和威严,却依旧严肃。
“很好!”
“待会儿不管他们说什么,你就咬死你什么都不知道,文章不是你写的。”
“明白吗?”
林振非常严肃的叮嘱到,以林谦的表现,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,但悬镜司那些人不会像他这么了解林谦,只要林谦不承认,没有证据,哪怕是悬镜司也拿林谦没有办法,因为,林谦是读书人!
他花这么大代价将林谦送入桃李书院,这些银子可不是白花的!
“记住,一定什么都不要说,坚持住。”
“其他的交给我来处理,我会尽快把你救出来的!”
林谦恍然,原来大哥是在提前考验自己。
但他心头依旧沉重,按照大哥的说法,悬镜司的人一定会找上自己,他相信大哥的判断。
“待会儿多吃点,今晚可能会有些难熬了。”
林振拍了拍林谦肩膀,然后在八仙桌旁坐下,盯着桌面,陷入沉思。
虽然只要林谦死不承认,悬镜司的人也不能奈何林谦,但这件事还是有很多疑点,若是不能洗清嫌疑,悬镜司那些家伙一定会如同苍蝇一般死缠着林谦,到时候,哪怕是没有问题,这些家伙也能从你身上叮出一条缝来,更何况自己还不清不白的。
跟悬镜司打过几次交道的他很清楚那些家伙的手段。
很快,林歆筠端着饭菜走了进来,扑鼻的香气让林谦食指大动。
“小胖子,身上有银子吗?”
此时林谦已经彻底冷静下来,看向一旁灰头土脸却精神头很好的张泽翰。
“有啊。”张泽翰不明所以。
“借我三十两银子。”林谦伸手。
张泽翰不知道林谦要做什么,但经过这几天的事情后,他并没有太多犹豫,掏出两张,一张十两,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递给林谦。
“过几天还伱!”
林谦说着将银票递给大哥林振。
林振眼前一亮,但很快摇了摇头,事情不会这么简单,不过他还是收下了银票。
有肉有菜,油脂的味道让林歆筠感到无比满足,这是她记忆里吃得最好,最丰盛的一顿饭了,可不知道为什么,两个哥哥虽然大口大口的吃着饭,却似乎并不是很开心,让她也不敢多说什么。
“待会儿如果发生了什么,小妹你去李老师家,就说二哥出事了,让他去县衙一趟。”
酒足饭饱,林振镇定的吩咐到。
“小胖子,你去吧,小妹就安心待在家里,哪都不要去。”
林谦打断了大哥的话,大晚上的,他担心小妹的安全。
林振诧异的看向林谦,以前家里都是他说了算的,但很快,他感到一阵欣慰,二弟,终于长大了!
做完这些,一家人坐在八仙桌旁,陷入了沉默。
作为一个大乾底层的家庭,遇到这样的事情,他们能做的,其实很少。
林歆筠想要问到底发生了什么,可想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又很快陷入自责愧疚中。
林振则是目光坚定起来,似乎想通了什么,下一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,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如此被动,如此无能为力。
林谦心神沉入文宫,看着已经快要满溢的才气池,脑海中名字闪烁,他要尽快再写一篇文章,将才气池蓄满,争取早日突破到儒道九品。
一旦入了儒道,即便是悬镜司也不敢轻易动他。
张泽翰在一旁呆头呆脑,小小的眼睛中是大大的疑惑。
他现在忽然明白,有的圈子,不行就不要强融,不然,进去了也会很尴尬。
就在他犹豫要不要现在告辞离开时,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,很快,一片火光由远及近,照亮了林家小院外的街道。
啪嗒!
前院门被暴力踹开,一行人手持火把鱼贯而入,当先一人身着玄黑色锦服,腰挎长刀,锦服上面绣了一面花纹繁复的镜子,似乎镜中有江河山水,包罗天下。
这是悬镜司总旗!
在他身后,十多人分两列举着火把将林家小院塞满。
“悬镜司办事,闲杂人等,散开!”
这位总旗展开手中画像,扫了他身旁的林振几人一眼后,直奔林谦而来,在林谦身前三尺外站定,“你就是林谦?”
“跟我们走一趟吧!”
“大人,小弟犯了何事?”
林振还没有换下自己的捕快服,这时迎上前去,谄笑着说道,“有什么事大人招呼一声便是,岂敢劳您大驾。”
虽然他们早已经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而来,但若是直接跟他们走了,那承认得也就太明显了,该做的样子,还是要做的。
“让开!”
这位总旗扫了林振一眼,左手按刀,双眼微眯,杀意毕露,区区县衙捕快而已,狗一样的东西,还敢在他面前多言?
“悬镜司抓人,也得有个理由吧?”
“我可是读书人!”
林谦傲然迈步上前,鼻孔朝天,做足了读书人的做派。
“读书人?等你考取了功名再说吧!”
总旗嗤笑一声,随后挥手,“带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