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所周知，战场上的味道并不好闻。
刺鼻的火药气息夹杂着浓浓的屎尿味，令一些初临战阵的士兵呕吐不止。
腥臭的冷空气卷过支离破碎的人体器官，裹挟着内脏的“香”气传播数里，借此引诱到了栖息在荒原上的掠食者们，涎水自那些丑陋生物的嘴角淌下，它们追寻气味、四肢奔赴，最终被负责警戒的朝圣军用步枪打成碎肉。
“连长阁下。”
话筒重新递至刀疤男嘴边，女记者卡特琳娜在镜头前开始了新一轮采访。
“结合此次胜利，您愿意跟昆图斯市民谈谈有关教派圣军的下一个目标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赛维塔轻轻颔首。“这并不是什么军事机密~相反，天使长大人命令我务必要将作战计划公之于众。”
踏步上前，他近要将脸庞贴在镜头上。
“瓦克图巢都的斯科莱沃克家族。”赛维塔伸出手指，戳了戳镜头。“我知道你们在看直播，所以我要告诫你们几句——”
“首先，你们家族的子嗣很有骨气，我还挺敬佩他的~”说到这，赛维塔比了个鬼脸。
“你知道我在说谁，不是吗？那个叫詹姆的小狗被灌入‘下巢特产’后，还顽强地活了一阵子~你猜这意味着什么？”
挑衅的语气愈发浓重。
“这意味着你们家族的老鼠天生就是干这行的——吃垃圾吃到撑死！”
“感恩吧！为了让伱们的啮齿有垃圾嚼——”赛维塔侧头看向女记者。“我说的够清楚了？”
“哈？”卡特琳娜被刀疤男的一番讲话，整得有些懵，却又立即反应过来。
“NOO的观众你们听到了吗？！教派圣军的下一個目标即是瓦克图巢都！”
答谢流程很精简，卡特琳娜带着摄影师还想采访一下昆图斯的统治者——午夜伯爵，而对方显然没有这方面的兴趣，只是用手指了指女记者身后。
“我任命的铸造总监。”午夜伯爵轻声地说。“他尽职尽责、为吾主立下不少功劳，所以你们更应该采访他。”
卡特琳娜闻言，好奇地转过身，却见一個高约三米、披着厚重黑袍、依靠利爪爬行的类人型机械怪物闯进了她的视野中。
骸骨面具上大小不等的义眼垂落，幽绿的扫描网洒落在女记者的俏脸上。
“啊——啊！”
尖叫声响起，卡特琳娜瘫倒于地，她拼命向后挪动身子，以跟机械怪物保持距离。
此时，赛维塔挺身而出，拦在了二者之间。
“胆小的有机物，尽情躲在一连长身后。”发声器中传来不屑的机械音，特斯拉用机械手捋过下巴电缆。
伴随一阵金属呲地的轧轧声，斯库拉保镖蠕动到了铸造总监身旁，张牙舞爪的长条触手束缚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。
【关闭摄像机！进——先——快进一段广告！进广告！】宣传艇上的沃米利安语无伦次地提醒着摄影师，并催促工作人员将实时画面转接成地行车广告。
显然，黑机油佬和他的扭曲造物不适宜出现在面向全球的通信网上。
“赛维塔。”
停止灵能释放，暂且放下盛装圣代的木杯，科兹起身道：“送他们回宣传艇，铸造总监有话跟我说。”
“遵命。”赛维塔应和一句，扶起面露恐惧的女记者，朝肩扛摄像机的工作人员招了招手，一行人向电视台直升机走去。
外人已被带离，午夜伯爵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斯库拉触手中的人。
“跟他有关，说。”
“万机之神的天使总是能预知我的行动。”特斯拉无奈地摊开机械臂，示意斯库拉保镖将仍处于昏迷的人放下来。
“注入强心药剂，恢复苏醒状态。”
机械指令下达，斯库拉将带有针头的红色液体注入了男人的心脏。
不过一会儿，随着身体剧烈颤动，男人恢复意识，他苏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见面前的午夜伯爵，各种各样的辱骂之语脱口而出。
“亲ma跟gou交佩的杂种，肉铺里的污秽屠夫，恶魔尤尼克尔豢养的.....”
前两句，科兹还没什么反应，待到第三句，特斯拉瞬间用机械手掐住男人的嘴唇，并不时用义眼观察天使长的神情。
“与我无关！万机之神的天使！拷问俘虏，他们说这是副指挥官，我才将其麻醉带过来、交由您处理！非常抱歉！没想......”
发声器超载运作，它不支持如此之快的语速。
“......”苍白巨人埋头不语。“嘶~呵呵-呵呵呵！！”啪啪啪！突兀的大笑混合急躁的鼓掌声在众人耳边回荡，显得怪诞又癫狂。
“松开他的嘴，我要问他一个问题~”
听不出一丝怒意的话语，却令特斯拉的逻辑线路疯狂报警，义眼扫描出面前的天使长此刻危险系数爆表。
他赶紧用另一只机械手提起男人，将其扔到苍白巨人脚下。
“问题，你能答对问题，我就饶了你。”巨手扼住男人头发，将他硬生生拽了起来。
“满嘴谎言的恶魔，杀了我！”男人不予理会，继续骂道。
“别这样啊~来，你告诉我你有几只手？答对了我真的会宽恕你~”他将手指向天空。“以德兹·康拉科之名起誓~”
人在绝望中看见哪怕一点希望，都会唤起本能的求生欲。
午夜幽魂既然以自身之名发誓，那还算有可信度，思忖过后，男人犹豫地说：“两......”他观察对方的举动，只要有一点小动作，他就会改口重说。
“两......只？”
“哦？”午夜幽魂微微张口，摆出一个惊讶的表情。“回答————”
“错误！!”
眨眼间，寡妇制造者化作一道漆黑的闪电，劈向男人的手腕，甚至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，两只断手就摔落于地。
腕部血流如注、男人惨叫连连，科兹用力挤了挤五官，挤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，并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调侃道：“明明没有手~为什么要说自己有两只手呢？好愚蠢啊~”
“骗子！！！你把自己的名字变成了个笑话！哈哈哈！”
男人强忍疼痛，大笑起来。
我是会死的很难看，但至少让午夜幽魂付出了代价！
“哎呀！”科兹一惊一乍，蹲下身抱头。“德兹·康拉科成了个笑话！”
“但是——惊喜！”他突然闪现至男人面前，歪头与其四目相对。
“我并不叫这个名字~”
玩笑过后，科兹调动灵能帮男人止血，并使后者再次陷入昏迷之中。
“特斯拉。”他恢复常态，转头对铸造总监说道。
“您有何吩咐，万机之神的天使？”
“去把这个罪徒做成有自我意识的机仆，设定能活一千年，但每天都要承受最深层的痛苦。”
“如您所愿。”
休整结束，朝圣军再次出发，他们将向瓦克图巢都进军。至于尸横遍野的战场，没有必要清理，反正徘徊在外围，畏惧枪弹、饥肠辘辘的清道夫们，早已等候多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