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时间尚早,但世子的热闹千载难逢,因为似赵乘风这样的人儿周天往后百年怕是再难出一个。
所以不仅连着青松书院院墙,甚至背面还处于演武场中央处的小楼,自然是看三世子最好的地方。
最好的地方,当然要由最清贵的人儿占上。
而在京都,最清贵的人,那自然是魏氏皇族。
闲王带着一家子还未等登上二楼,就已经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耳中,来到二楼,就见眼前一片豁然开朗,青松书院演武场内的情景尽收眼底,同时这里面的人儿其乐融融,似在春游。
隔着白纱,小郡主魏浣初看到她的三叔,成王快步来到了他们的眼前,十分热情的道:
“你们来了。”
京王妃自然微微一福,闲王喊了声:“三哥。”
魏浣初当然不用打招呼,因为她在外人眼里看来是个呆子,不发癫就不错了。
成王这时又道:“初儿她~~”
闲王唉声叹气:“还是之前那个样子,不过现在越来越痴了,所以就想着带她来看看热闹,也算出来透透气。”
“都赖那個大荒三王子,不然浣初哪至于想要成为念师,又何至于...”
成王正愤恨着呢。
但在魏浣初眼中,最近这位模仿大皇子贤王模仿过头的叔叔演技略有拙劣。
而作为傻子,她当然可以不用看这些,她可以无所顾忌。
因为你越出格,人们越会说,【你看这果真是个傻子吧。】
所以,不待父王和三叔继续,魏浣初就拉着自己母亲的手,带着紧随其后的侍女小婵,三人很没礼貌,但又合情合理的越过了闲王与成王,吸引了二层一众人的目光。
找了个明显最好的位置,魏浣初不管什么身份地位,直接坐下。
不理会其他皇族的惊异目光,她看向了还没开始武试的演武场,其实她本不想来,只是母亲总觉得既然装颠痴,也要时常在外面露露面,给大家看看,让大家说一说小郡主真是癫痴了,不然那大荒三王子怕是真不会退了。
而坐下后,魏浣初不得不迎接一下其他皇族惊异目光之后的善意。
有些真,有些假,她有时也分辨不清。
宁舒郡主带着同族姐妹,拿着瓜果率先过来表示了友好。
魏浣初之前和宁舒郡主相处的还不错,但也仅仅只是还不错,所以没有任何反应。
清瑶郡主在她们走后,也带着几位身份都是郡主姐妹,来到了这里表示了友善。
魏浣初和清瑶郡主之前就并不友好,所以自然更不可能有反应。
最后来的则是五王爷的小女儿,今年已经二十还没嫁出去,体态很是壮硕的桐竹郡主。
魏浣初看到她立刻紧绷了神经,不是因为两人之间是敌人,而是因为之前太过要好。
桐竹自然也是拿小郡主当姐妹的,一见面立刻红了眼眶。
“浣初,你都不知道姐姐最近有多想你。”
“之前你出事的时候,我天天都去王府。”桐竹说到这瞪了京王妃以及小婵一眼,抱怨道:“她们都不让我进...”
“再后来,王府告诉我伱没事,但你为什么不见我了呢,为什么王府的人还是不让我见你呢。”
“我都..”
“我都.....”
“浣初,你能听到我说话吗?”
魏浣初没回答她,但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身边她的腿上。
感觉到了这个动作,桐竹郡主立刻瞪大了自己铜铃一般的双眼,然后用自己两只胖胖的手捂住,生怕她抽走,并开口说了一堆真情之言。
魏浣初没有抽走,但也一直没有回话。
说了半天之后,抹了抹眼泪的桐竹郡主似是明白了现在两人之间的状态。
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经很好,于是也不顾京王妃和小婵看她的眼神,她又继续说了起来,只是内容开始不大一样了。
“浣初,我知道你听到,咱不说不开心的了,我给你讲点好玩的吧。”
说着桐竹看了小婵一眼,小婵立刻给她倒了一杯茶,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小姐,她知道其实这些日子以来,小姐之所以不见桐竹郡主,不是怕别的,是怕绷不住....
果然,哭了一通之后,喝了一口茶的桐竹郡主开始了:
“也不知是昨天,还是前天,大伙就都听到了个消息。”
似是觉得自己讲没意思,她就怼了小婵一下:“你问我。”
小婵:“……”无奈的看了一眼一脸慈爱笑容的京王妃,只好道:“什么消息?”
桐竹郡主压低了声音:“说是,这次荡北王府三世子来联姻,皇爷爷居然让他自己选择联姻对象!”
小婵:“然后呢?”
桐竹郡主一抬头,先对着舒宁郡主的那一堆人抬了抬下巴,又看了看清瑶郡主那一堆人。
“这不,这群骚蹄子就疯了!要不今天人能来这么齐吗?”
小婵:“……”但一打眼,的确发现今儿好像京都里的在适婚年龄里的全来了...
七京王妃作为长辈,自然严肃一下:“桐竹。”
桐竹郡主不怕宅厚七京王妃,嘿嘿一笑道:“你们在这听一会,看一会,就会发现一个事实。”说完她又看了一眼小婵。
半自动化捧哏小婵只好:“什么事实呢?”
桐竹差点没啐口痰,嫌弃道:“全在这装紧呢。”
小婵:“……”
七京王妃:“……”
魏浣初幸好没摘帽纱,有微小的绷不住能隐藏,不然....
……
“宁舒妹妹,之前不是皇爷爷有意你吗,怎么这一转脸,还能让这三世子自己选的啊。”
“这自然是因为荡北王府刚刚立下不世之功,自然要给一些前所未有的待遇。”
“可怜我们这些所谓的郡主,居然像货物一样被挑选,真是不如那些淮河上的清倌啊,好歹看着不顺眼还能拒绝。”
“质子就是质子,只不过是给个甜枣而已。”
一直没吭声的舒宁郡主,这时看了看身边呱噪的姐妹们,摇了摇头:“你们啊,嘴上这么说,别一会儿看了三世子俊俏,就争着抢着想嫁他。”
“那不能,我们这里,无论才貌还是身段,世子不都得一眼相中你啊。”
宁舒闻言翻了妩媚的白眼,又惹来一阵调侃。
但能看得到,听到世子俊俏时,还是有两位郡主的眼睛亮了亮,只不过话都被宁舒堵死了。
……
“清瑶,若是那三世子选你,你会不会答应啊。”
“这话让你说的,选谁,是你答不答应的事吗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除非...”
说着,她们都齐齐的看向了魏浣初所坐的方向。
“浣初就是太刚烈了,竟然想成为念师.....”
清瑶郡主此时摇了摇头:“以前我与浣初相处的一般,但经此事,对她心生敬佩,她若有朝一日恢复如初,我愿与她....”
“清瑶,问你三世子若选你的事呢。”
清瑶郡主被打断,脸色一冷:“这等宵小,岂能嫁之?”
“我倒是觉得传言都未必属实。”
“那你嫁。”
“我才不嫁呢~~”
……
“浣初你信不信,就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,现在嘴上说着不要,三世子若真选了她,她能乐死。”
魏浣初坐在一边自然不会说话。
小婵似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,于是:“怎么说?”
没等桐竹郡主发表她的观点呢,二层有人喊道:“开始了~!”
自然而然,所有人的目光,看向了演武场。
三世子在哪儿呢?
……
青松书院的演武场铺满了青色的石砖整洁明亮。
场边两侧彩旗招展,迎着晨风猎猎作响,周围则是看台人鼎沸腾。
在一名青衣执事的带领下,来参加院试武比百余名前来求学的年轻男女走进了演武场中。
青松书院的演武场中顿时欢呼嘘声不止。
欢呼当然是给今天来参加青松学院武试的少年少女们,他们青春洋溢,满脸朝气,看着就让人满心欢喜。
嘘声当然是给三世子的,原因无需说明..
就是在这些嘘声里,偶尔会掺杂出一声:“乘风哥哥~~!”听的让人头皮发麻,鸡皮直起,却不知者到底是为何。
赵乘风在队列之中忽视了这个声音,他正打量着即将走到的靶场。
……
桐竹郡主:“众所周知,周天武比,先比的一定是——白矢!”
小婵:“我也没问啊...”
桐竹公主铜陵眼眸一瞪。
小婵:“那白矢...又是?”
桐竹郡主一指,指向了靶场中一个堪称巨大的黑色靶盘:“穿靶盘而露出其镞是为,白矢。”
小婵没什么概念,问了声:“难吗?”
说完,她还补充了一句:“近些年四大书院对弓与箭,还有箭靶都进行了改良制作,如若只是感知境的年轻人,即便动用真元也射不穿这黑靶。”
“但如果能箭簇入靶心,即便不穿,其实在书院招收新生的院试里就已经算是名列前茅了。”
小婵‘哦’了一声。
魏浣初看着靶场其实很想拿一粒瓜子磕..
但....
……
此时,靶场之中,第一位考生已经蓄势待发。
他拉弓,射箭,在满场的欢呼声中,箭簇来到了黑靶之上,却已力竭坠落....于是惹来了一阵嘲讽。
他脸一红,赶紧换了第二位。
只是第二位考生比更惨。
百丈远的距离,自身的力量,真元的运用,射箭的技艺,缺一不可,他竟是连靶都没沾到。
好在第三位考生及时挽回了这并不美妙的开局,他一箭射出,终是中的,虽然距离靶心偏远了些,但好歹箭簇入了靶。
接下来的考生们发挥各有参差,但毫无疑问别说白矢了,能上黑靶就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。
看的全场昏昏欲睡,这院试的水平,果然一般。
最近日子过的不太美好的胖脸在看台上问竹竿:“之前院试的最好成绩?”
竹竿还真知道:“箭簇贯穿靶心,全部露出,那可是应龙书院的...”
没等他说完话呢,本来有些沉静的场中传来了欢呼之声。
原来就这一晃神,唠了会嗑的功夫,竟有人算是完成了这个项目,真正的达到了‘白矢’的地步。
举目看去,那紧蹙竟真的穿了黑靶,箭簇尖儿虽然刚刚冒头,但已见白。
要说唯一美中不足,便是准头差了些,偏离靶心两寸有余,不过射出这一箭的人,显然肉身力量,修为境界,以及射箭技艺,都应是这院试之中的翘楚。
此时,这位翘楚正在挥手,很快很多人都知道了他的名字——张景中。
然后看台上就又传来了一阵,原来是他的惊呼。
张景中挥手完毕后,还不知为何看了一眼赵乘风,挑衅意味明显,就是三世子似乎并没看到他的眼神。
……
小楼二层中,宁舒郡主看着这一幕,心想若是世子能达到如此,便算是争气了,可是...
那清瑶郡主居然还在说着风凉话:“我看着三世子空有皮囊就是个绣花枕头,这胳膊一看还没有桐竹粗呢,别说箭簇入靶了,能沾上就算他不丢人。”
她身边几个姐妹随之附和,传来有些刺耳的笑声,但总有人:
“但该说不说,三世子,是长得好看啊。”
“确实,确实,今天看着比皇城的时候还多了点忧郁。”
“那能不忧郁吗,马上就要献丑了。”
“还有几个到他。”
“两个。”
“前一个。”
“乌仁图雅?”
“怎么有点耳熟。”
这时,听着她们说话的,桐竹郡主喊道:“她是这一届院试中,唯一上了青云榜的人,排名四十二。”
“大荒人?”
“是...”
“那荡北王府输给大荒岂不是...”
众人异口同声:“丢了大人~~”
……
“为什么全世界都在针对我家哥哥~!”
得知了乌仁图雅是谁,看台上乘风会成员们各个如丧考妣。
关键荡北王府和大荒打了许多年,可以用血海深仇来形容,如今大荒虽然被迫议和,但不过是权宜之计,他们对荡北王府的仇恨其实比往年来的更盛,尤其是那份丧权辱国的割地条约。
周天人这些年也都习惯了拿大荒当敌人,即便他们是胜利方,但那怕是割地条约也洗刷不了这些年的积怨。
这么说吧,如果乌仁图雅能够胜过赵乘风。
只要消息传回大荒,那么她将成为英雄,哪怕这是场院试。
别管赵乘风是不是荡北王膝下最弱,名声最差,最纨绔,最废物的儿子,只要能赢,就会让大荒全族高兴。
而如果赵乘风输...
北州人不会开心,中州人也不会开心,整座京都会因为他,周天都会因他而丢失掉什么...
偏偏,乌仁图雅就在赵乘风的前面,她射完,就将轮到赵乘风。
反正忽然间,一个院试,涉及到了民族荣誉...
……
四大书院的很多学子们先后站了起来。
他们虽然没有为赵乘风欢呼,但现在都在祈祷乌仁图雅发挥失常。
二层楼上皇族,无论年青年长全部来到了凭栏处,他们当然看不了一点儿周天荣耀受损。
乌仁图雅在全场俱静的情况下,持弓看向了黑色的靶盘。
有风吹起了她两条粗壮的麻花辫,她双脚分开,一前一后,拉弓弦如满月,微起了一只眼眸,整个人似一下就变成了一尊充塑像,一动不动,却又给人一种似要离弦之箭,顷刻间就要猛虎出笼之感。
整座演武场落针可闻时,天空中来了一片乌云遮住了半边阳光。
风也在此时停顿。
于是,一半光明一半阴暗的乌仁图雅松开了她那有些粗糙的小手。
一支箭羽离弦而出,第一时间就有音爆之声划破耳膜,紧接着所有人就看见了一道流光,直奔靶盘。
“嘭~~!”的一声沉闷响声。
箭簇正中靶心,正在刺穿。
境界高一些的人只要凝神于眸,甚至能看到箭簇在靶心上疯狂旋转。
“呲。”
几乎是轻不可查的声音代表了靶盘已被穿透。
正处于靶盘背面看台上的胖脸和竹竿就看到,箭簇的白头露了出来,并越露越多,似要全部钻出。
静止...
随着因为力量十足命中靶心的箭羽高速震颤,演武场已经不能用落针可闻来形容,而应该是一片死寂。
负责核查成绩的书院执事因为有责任在身率先缓过了神。
他来到了黑靶之前,拿出了尺子,报出了的成绩:“乌仁图雅,正中靶心,簇露两寸。”
于是全场,竟有人吁出一口气,因为标准箭簇两寸八,露出两寸也就是说没有完全露出,至少院试记录还留在周天...
至于接下来的荡北王府三世子?
不是,这个成绩,就不能指望这位来破了吧...
今儿,三世子似要注定被大荒踩上一脚。
京都看来也要被大荒恶心一下...
……
胖脸和竹竿对视了一眼,满眼的绝望。
虽说赵乘风上一次坑了他们,但这一刻周天荣誉感上身,他们一定是坚决的站在周天这边,站在他们的‘小赵’这边的。
可这成绩...
拿什么赢?
簇透两寸...
难道指望赵乘风这纨绔子弟,能打破应龙书院那位师兄的记录?
这肯定不现实啊。
……
桐竹绝望高呼:“完了,完了...这没法比了。”
小婵睁大了眼睛还没缓过神,看着刚才那一幕,她忽然有点像要学射箭了...
魏浣初还是一动没动,耳边全是吵杂。
“这输了,其实也不丢人吧?”
“反正这肯定是赢不了的....”
“不是,青云榜上的人为什么要参加院试?”
“因为她是大荒人,而三世子是荡北王府的人啊。”
宁舒郡主叹了口气:“唉。”
清瑶这时开口,说了一番更让人心梗的话:“其实现在不怕三世子输给她,怕就怕,他一拉弓,射不到,还脱了靶,那可真是.....”
众人光听着都,立刻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羞耻感..
而在二层之上,皇族之中。
站在凭栏处的闲王看着成王道:“三哥,赌一手吗?”
成王的嘴角现在尽是苦涩,但也知道结局已定,问了声:“赌什么?”
闲王:“我赌一手奇迹,三世子会获胜,你压点什么?”
成王道:“七弟,我知你爱玩,但这时候,行吧,行吧,若是三世子这能取胜,我都敢把郊南的那座避暑猎场给你。”
闲王瞪大了眼睛:“别啊,咱玩点小的,到时候真能实现的...”
成王:“就那座避暑猎场!不是老七,你在幻想什么~?”
闲王:“我在想,三哥你那猎场里是不是有傻狍子来着...”
……
刚刚遮住了太阳一半的乌云现在已经彻底挡住了所有的光。
天地间就这般黯淡了下来,就像现在青松书院演武场内所有人的心情...
乌仁图雅用绝对的实力,证明了她能登上九州四海青云榜的含金量,她险些打破四大书院院试时的记录,只差了一丝力量。
现在万众期待的场景终于来临。
荡北王府三世子赵乘风即将登场。
但...
性质变了。
本来今儿来到这里的四大书院学子们的确是来看他出丑的。
但如果,如同刚刚清瑶郡主所说,他连正常的一箭都做不到,那不仅会给荡北王府丢人,更会让周天人颜面无光,他们都会感到羞耻...
所以,现在所有人期盼的自然不是赵乘风获胜,而是能射出体面一箭....
本来是来看他出丑的,现在又期盼他体面点的复杂心理,让全场的周天人都神色复杂,愁容满面,更是鸦雀无声...
在这样环境中,赵乘风接过书院执事递过来的弓与箭来到了他应该到的位置。
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,他举起了弓,搭上了箭。
天空没有阳光顷落。
演武场中也没有了任何的风。
所有人的目光看着他拉开了弓弦。
“吱..”响声出现,黑色长弓竟在一瞬间被拉出了一种达到极致的弯曲...
在人们捂住脸颊,似乎感觉有点不一样时,赵乘风还在拉弓,极具力量感的射箭姿势,似不是要射箭,而是要将弓拉碎。
吱~~的声音继续传来,长弓弯曲似已达到极致,眼看就要崩碎,他终于舍得松开了箭。
于是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花。
没有流光。
甚至没有声音。
挂着彩色羽毛的箭,似乎离开弓弦之后就消失了。
留下的只有颤出残影的弓弦。
然后让人惊愕的事情开始发生。
靶心...
空了.....
准确的说,很多人在这瞬间看到了黑色箭靶上的靶心出现了一个小洞....
依然没有箭羽...
但现在有声音了。
那是一段铁片似的摩擦声响,尖锐的划破了人们耳膜。
随之伴随着一声猛烈的撞击声,箭簇终于出现了,出现在了箭靶后百丈远的石壁上,碎成了一段又一段....
全场皆惊.
世界惧静...
小楼二层也是如此,但有人很快打破了这种静。
桐竹郡主瞪着铜铃般的眼睛,死死的捏着魏浣初的手,激动道:
“他射的好有劲儿啊~~!”
“都顶穿了!~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