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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章 教主!(8046k)

巳午之交。

旭日照得玉泉山漫山金灿,山风刮过飒飒作响,如遍地野花的欢愉笑声。

血泊中仿佛有一只只触手,撑着青石台费劲攀爬,让罪恶蔓延,让血色触摸到祭台,直到.源头忽被掐灭。

衡山弟子拖拽魔教贼人尸体至山道,趁没人注意伸手一摸,像在检查有无气息。

很快,他们脸上多出数分嫌弃。

祭台前两滩血迹将三大山庄众人的眼球染得猩红,搅得他们心劳意攘。

少顷,眼神从恍惚忐忑变作坚定。

上了小掌门的船,这回要一条道走到黑了。

衡山弟子出手,将他们的犹豫不决直接斩断。

魔教贼人出声威胁恐吓,衡山弟子恍若未闻,说杀就杀。

风雷堂那批南下找事的人什么下场,没人比衡山派清楚。

这二人色厉内荏,在他们面前叫嚣当真找死。

陶白欲言又止,赵荣与她对视一眼。

五毒教阳奉阴违,并不打算与衡山派作对。

赵荣冲她微微点头,心下也不想费力与这些用毒高手对上。

三大庄主这边,舒光祉与独孤卿对着祭台方向朝丘广军做出“请”的手势,丘庄主四下抱拳,又与赵荣有个眼神交互。

踩着魔教贼人的血,将丘家的供山大香插入祭台上的香炉中。

三方歃血为盟,龙泉三大铸剑山庄各为其主的时代结束。

从此供一个剑祠,烧一炷大香。

丘广军成了总庄主,舒光祉与独孤卿并未多羡慕。

今日以魔教贼人的血‘铸剑’,可谓声势浩大,然摆上明面之人,注定会被魔教关注。

不少人暗自看向赵荣,

这位衡山大师兄,将决定三大山庄的命运。

可是

心安之人,在三大山庄中属于绝对少数。

哪怕赵荣胜过商素风,哪怕衡山弟子杀伐果决,一想起与魔教作死敌,始终叫人难安。

“登山!”

丘广军带头,领着三大山庄的人拜剑祠供香,他们相继从山道魔教尸体上跨过。

“我们要跟上去瞧瞧吗?”

“他们遵祖规拜祠,咱们就别跟了,龙泉诸事本也没心力事事皆管,见证三家会盟便足够,让他们自己聊聊吧。”

赵荣的目光飞向玉泉山山道,跟在丘广军身后不远的姑娘正侧目下望。

吕松峰见大师兄面露微笑,也顺势看向山道,只瞅见人上山,没见着其他光景。

“这两个魔教狂徒妄图将我们吓走,可见饶州分舵没多少人手南下,”席木枢的话语竟稍带失落。

艾根才也道,“我还是怀念白马之夜。”

吕松峰拍了拍艾根才的肩膀,“艾师兄,当你怀念白马之夜的时候,我已经在怀念沙角岛之夜了。”

冯巧云被他们逗笑了,“师兄,能有个龙泉之夜吗?”

“饶州蓝旗既在龙泉,找到他们,就能找到星汉灿烂的夜晚。”

赵荣笑了笑,“走,打听打听。”

大多数弟子已经在讨论商素风的摩云三十六番,赵荣领着几人走向还没离开此地的五毒教教众。

衡山弟子的剑招一个比一个快,且杀伐果断。

他们一靠近,十几名五毒教教众顿生警惕。

尤其看向那少年,心底忌惮更甚。

“陶护法可是在等蓝教主?”

“正是。”

陶白的态度与几日前又有不同,没了明剑厅时的那几分随意自然。

当时可没想到商素风会败在这少年手上。

似是怕赵荣误会,她善意表态,“既三家剑庄已选出总庄主,又不是舒家担任,我五仙教自然不会再插手龙泉之事。”

“赵少侠大可放心,”

“只等蓝教主一声令下,我们便返回云南苗寨。”

赵荣噢了一声,闻言脸上多了分笑意,

“陶护法,今日我一时冲动杀了两个魔教教众。他们虽然狂妄,但也算来使,思想来去觉得不妥,便想着去魔教龙泉分部找他们蓝旗旗主聊聊,免得误会我五岳剑派不懂礼数。”

五毒教众人一脸不信。

你那是找蓝旗旗主聊聊?

陶白乍一听这话,见他一脸和善的样子,不由思绪断链,怔了又怔。

“咳,赵少侠,”

“我也不知那旗主身在何处,方才你也闻听到我与那两人的对话,蓝旗旗主一直躲着我家教主,他们在龙泉也没个扎稳驻地。”

这倒不像假话。

赵荣略一思索,笑问:“蓝教主呢?什么时候到?”

“我对蓝教主仰慕已久,很想留个一面之缘。”

“若此番到龙泉没能与蓝教主一见,那可真是遗憾。”

陶白突然一脸防范,赶紧朝天上的日头瞧了瞧,“已过了约定时辰,我家教主今日是来不了了。”

“都是蓝旗旗主作祟,定是寻找他耽误了时间,赵少侠勿怪。”

“可惜,可惜”赵荣念叨两声,微微摇头。

陶白要带人离开,赵荣忽然走近两步,压低声音留了些话,

“陶护法若见到蓝教主,还请转告一句。倘若知道蓝旗旗主在什么地方,便遣人告知我一声。”

“此地魔教教众终归与伱们打过交道,少不得要朝上泼脏水,既然是条麻烦的尾巴,冲着对蓝教主的仰慕,我来帮五仙教斩断。”

“蓝教主给我的消息越准确,我越能处理干净。”

“届时你再发信给饶州分舵,就说五仙教在龙泉与蓝旗联手,结果被我五岳剑派与点苍派联手杀得七零八落。”

“如此一来,你们出了力又损失惨重,借口返回云南古寨,饶州的人也不好说什么。”

陶白不禁止步。

她仔细考虑赵荣的话,脸色微有纠结。

当即低声道:

“赵少侠,我会带话给教主。”

若是其他的话,陶白真不一定带,

甚至不想对自家教主多提商素风出糗的事,以免她又生出好奇心。

眼前这少年不好招惹,心有沟壑,剑法不俗。

自家教主正是娇憨活泼的年纪,行为又出其不意,胆大率性。

还是不要凑在一起为好。

可陶白不似蓝教主那般洒脱,她想回苗寨,却顾忌黑木崖。

五仙教不理饶州分舵命令已是叛教大罪,赵荣提议纵有隐患,却给五仙教回旋余地。

若与过去一样,在黑木崖前留个台阶能下,便是最好的结果。

怀揣着凌乱的心思,陶白带人离开了。

“五毒教教主善于配制各种毒药,江湖人闻之便逃,连魔教旗主都对她避之不及,可见一斑。”

“如今整合三大山庄势力,眼线遍布龙泉,查出这伙人应当没什么难度,师兄何必犯险去问蓝教主?”

冯巧云稍有些担忧,用毒高手,向来是防不胜防。

江湖人一般少与他们打交道。

“还是慢了点,”

赵荣望向剑祠,“之前三大山庄摄于魔教威势,又心存幻想不敢去查。现在怎么都要花费时间,我担心找到之后,蓝旗的人早就跑了。”

“蓝教主大概率知道他们在哪。”

“与白马庄的魔教可不一样。”

“那伙人刚刚南下,又兵强马壮,龙泉的贼人却没底气。”

“我们又不能久在龙泉,必须速度解决。若我退敌进,游走山林,岂不棘手?”

原来如此,众人闻言都点头赞成。

三大山庄的人拜过剑祠后,与衡山众弟子一道返回丘家山庄。

让独孤卿与舒光祉两位庄主稍微心安的是,赵荣拿出了办事态度,什么山庄会盟宴会全都押后。

也不似点苍派那般,上来便谈好处。

那赖敬通就在独孤家提过,抵挡魔教后的许诺,需提前兑现一半。

这种要求半分也没听衡山大师兄提起。

衡山弟子也给三大山庄的人留下深刻印象,他们颇为有礼,与倨傲跋扈的点苍弟子有着天壤之别。

偶尔听他们聊武功剑法,还有些曲词音律。

聚在一起互相演剑练剑,兴致来了会小奏一曲。

杀魔教贼人时,一个个杀气凌冽,豪气干云,快剑频出。

回到常俗,又化作一群高雅之士,谈笑作乐。

见识了他们的武艺手段之后,再瞧这种作风,心下只叹大派风范,高人志趣了。

这些人瞧着亲近,可真想融入进去又是极难的。

三大山庄这边,此时唯有去衡阳城拜过山门的丘家小姐能说上一些话。

衡山的师兄师姐们对她颇为关照。

旁人猜想,这多半是丘家小姐送秋水剑的缘故。

“丘兄,我们是多年老交情,现在三家会盟已完成,你又是总庄主,能否与老兄弟们交个底?”

“是啊!”

舒光祉与独孤卿把目光凝在丘广军身上。

丘广军道:

“交什么底?方才大师兄不已经说了吗,只叫我们整备出得力人手。”

“其余的事,都等灭掉魔教再谈。”

“我想知道的就是其余之事,”舒光祉叹了口气,“舒家最先被魔教波及,损失已颇大,丘兄你不交个底,万一我没能力付出此战后的代价,岂不难看?”

独孤卿也是这个意思。

他们想知道,衡山派要什么。

铸剑山庄也是做生意的,自然晓得在这种灭顶之灾面前,请大派出手必定要给予回报,否则人家怎会平白无故替你得罪魔教。

五岳剑派与魔教确实是死敌,但这里不是衡州府。

衡山派是丘家请来的,肯定早有承诺。

丘广军避而不谈,他们怎能心安。

独孤卿与舒光祉各皱眉头,颇为不满。

因他们郑重开口,丘广军忽然冲他们发笑,这不是仗着有后台不尊重人吗?

却又听丘广军说:

“三大山庄既然愿意做衡山派的下属势力,每年照例的资源供奉自然是少不了的。”

“但这种事谁会当面提?”

“你们两大庄主都是老江湖了,还能这点规矩都不懂吗?”

“再说衡山派已今非昔比,对三大山庄来说可不是坏事,只要这次挺过去,兴许大家的生意能朝外做得更广呢。”

独孤卿不满地打断他,“丘兄,这不是废话嘛”

“是啊,”舒光祉道,“年关的事哪用提,就说近前的,还有什么要求?”

“我听蒙茵说”

丘广军稍带思索,“大师兄想让我们合力铸几柄好剑,可能以后每年都要为衡山派铸几柄。”

“这些剑的品质虽不需名剑层次,但也用到一些珍贵材料。”

他说完这话,便没有下文了。

独孤卿愣了片刻,“只几柄好剑?没有说其他的?”

“比如铸剑山庄在外的生意,没说要几成?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难道你以为衡山大师兄会趁人之危,惦记你那些家业?”丘广军玩笑道,“独孤兄,怕是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。”

舒光祉也再三确认,可丘广军始终摇头,“此事何必瞒你们?”

舒家家主脑洞大开,忽然昏了头,冒昧猜测,“丘兄,你该不会把掌上明珠许诺出去了吧。”

“唉”

丘庄主没生气,反而微叹一口气,“我倒是满心愿意。”

“但估计没那个缘法。”

“天下间如赵少侠这样的少年,实在罕见。”

“其实我也因此发愁,蒙茵眼界本来就高,自打见了这位.其他人就更瞧不上了。”

“这对她来说不算好事,也不是我这个当爹的想瞧见的,生怕她深陷其中。”

丘庄主以如此口吻回应,舒光祉与独孤卿便确定他没说假话。

毕竟都是有子女的人。

一时间,他们的心情竟有些复杂。

独孤卿又想到了点苍派的人,两相对比,当即感叹一句:

“赵少侠乃是真君子。”

舒光祉眼中涌现之前所没有的敬佩之色,叹道:

“我要为赵少侠铸最好的剑!”

“好剑配英雄、配君子,不埋没,列祖列宗都会欣喜。”

“余事往后再谈,咱们先联手度过危机。”

“不错!”

心中没了妨碍,三大山庄总算齐心。

舒光祉与独孤卿也意识到,衡山派这股助力已远超他们理想中的范畴。

他们本就是地头蛇,当下再无顾忌,尽数押宝。

各自把后手提前用出,竭尽全力配合衡山派剿灭魔教!

……

傍晚用完饭,衡山众弟子聚在一起研磨点苍剑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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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亏商素风将剑法完整使了两遍,叫他们记住不少招式。

一个人的脑力不够,但他们可是有四十人。

并且在赵荣与商素风开打前,他们就抱有极大的目的性,一个个聚精会神,生怕错过一招半式。

此时一人施展一两招,互相印证,再由赵荣这个亲身比剑者顺他们的招法。

摩云三十六番,硬生生被还原个大半!

若是点苍双剑在此,怕是要气昏过去。 “点苍剑法的飘忽之感来源于步调与剑招配合,参差有落,好如音律一般有节奏。”

“不错,可我们用的是快剑。”

“可以追求快而飘忽,这很难,比如大师兄的回风落鹰剑。”

“回风落鹰剑也算可行,但会牺牲剑速,”赵荣现身说法,“不过多一种剑势对敌,总有出奇之效。”

“商素风将摩云三十六番对我使出第二遍时,压力就没第一遍那么大了。”

之前击败赖敬通的刘府弟子李攸也站了出来,“师兄,我一直关注他的步法,仔细琢磨后有了一些发现。”

“哦?”

大家有些好奇。

李攸便将自己琢磨的一些步法调子配合仙岩剑使出,这都是从商素风身上学到的。

虽然不成熟,却真让仙岩剑多了丝飘忽之感。

赵荣露出一丝异色,叫他再使一遍。

李攸使了第二遍,赵荣又让他使第三遍。

跟着他突有明悟,心下生出一片凉意~

秋水照人,当即拔剑下场!

衡山众弟子皆惊!

只见大师兄此时用的还是骤雨剑法中的仙岩剑路,一招一式都很熟悉。

然而他的剑快且飘忽,直如雨中苍鹰疾掠,偶然露出锐利鹰目!

这一手变化,当真不是李攸的那种生涩感能媲美的!

不远处的屋头背面,手提胡琴的老人一瞬间瞪大眼睛。

“妙!”一些弟子忍不住大喊!

“商素风最后的绞剑走转杀招是让苍鹰在大风中盘旋,故而飘忽异常。”

刘府师妹陈子萌醒悟:

“大师兄似乎在骤雨中加了滚滚大风,此时又是大风,又是骤雨,雨势琢磨不透,剑招这才又快又飘!”

“风是从步调中来的!”

“好!”

赵荣兴盛至极,将这路仙岩快剑连使数遍。

众门人闻风又闻雨,全都站了起来,兴致暴涨!

吕松峰盯着赵荣剑招,体会到意境,若有所思道,“是飘风骤雨谩惊春,扫荡何烦臂屈伸。”

“不不不,你的理解不对,这套剑法不是这种意境,”

艾根才不赞同,“是瑟瑟香尘瑟瑟泉,惊风骤雨起炉烟!”

“不妥,若商素风见这一幕,定是萧瑟而悲,当带一些悲调,”

程明义继续道,“应是薄晚飘风骤雨,终年枯木寒灰。”

屋顶老人闻听悲调,默默点头赞成。

众弟子又听冯师姐认真道:“师兄的剑法风雨交加,应多一份奔放疏狂之意,正如怀素上人草书歌。”

“回环缭绕相拘连,千变万化在眼前。飘风骤雨相击射,速禄飒拉动檐隙。”

“……”

众说纷纭,各有见解,一时间吵吵闹闹,眼睛又死死盯着大师兄的剑法。

等赵荣停剑,立即将自己从李攸感悟中延伸出来的感悟说与大家听。

将商素风的“大风苍鹰”变成了如今的“大风骤雨”!

仙岩剑歪打正着,与之适配!

赵荣一开始还未察觉,然师弟李攸却是专练仙岩剑的,于是对商素风展露的步调大感兴趣。

他虽然悟性一般,却给赵荣起了一个好头。

赵荣与商素风持剑大战,本就没处喧嚣感悟,甚至整出回风落鹰剑这种四不像。

此时真是灵感迸发,用对了地方。

赵荣让他们记下步调,慢慢熟悉。

其中的难点是结合了商素风转顺手握剑时用的“绞剑走转”。

这路仙岩剑变得大为不同,几乎不差四路游龙快剑了!

那四路快剑是更难练的,这一路仙岩剑对大家来说却好练。

商前辈,好人啊!

司马惊雷像是一道惊雷,商素风带来了一阵大风。

赵荣遥遥一叹,感觉寰宇之大,妙法多多。

衡山众弟子们兴致浓厚,各自舞剑试招.

赵荣不去打搅,错开客房,返回铸剑山庄给他准备的单独小院。

此时夜色正好,便在院内打坐入定。

亥时过半,赵荣忽然听到一点响动。

他陡然睁开双眼,看向了小院正前方的客房屋顶,再往后,便是高高的山庄院墙。

“谁?”

他轻声发问,并不慌乱。

“厉害厉害,嘻嘻我还没来得及下毒,就被你察觉到了。”

一阵娇柔宛转,荡人心魄的女声悠悠传入耳中,直叫人耳朵都跟着轻颤。

哪怕定力如赵荣,也不由心脏跳快一拍,只是面上毫无变化。

对面客房屋顶走出一女子,朝赵荣慢慢走近。

她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,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,色彩灿烂。女子不到二十岁,双眼极大,黑如点漆。

从屋顶跃下时,腰间那条彩带迎风而飞,分显洒脱。

她满脸笑容,赤足而来,怀里抱着一个小酒坛子,似乎是来找赵荣喝酒的。

她的脚步极为轻盈,没发出半点声响,如云南古寨中的调皮小野猫。

待走近时又极为大胆,一双大眼睛对着赵荣上瞧下瞧,哪有半分腼腆羞涩。

“陶白却说谎了,衡山小亲传这样子俊俏,她竟说容貌平平无奇。”

女子的声音是那样娇柔,赵荣又被她双眼灼灼而视,衡山小掌门一生中从未遇过这等情形,当即运起一道霜寒真气。

“蓝教主说笑了,”赵荣朝她笑了笑。

他忌惮陶白,反倒没那么忌惮蓝凤凰。

蓝教主是什么样的人,他是有点数的。

“江湖盛传五毒教教主的下毒手段多么高明,五毒教的毒药多么厉害,魔教旗主听蓝教主要来找他,吓得躲入大山里,这样可怕的人走到你面前,你不害怕吗?”

她说完抿嘴而笑,挑了挑眉头,似乎瞧赵荣年纪小,故意逗弄他。

赵荣反问道:

“江湖盛传衡山掌门亲传一人独战魔教八大高手,疾恶如仇,不论男女,见魔就杀。五毒教与魔教说不清道不明,蓝教主孤身来到我面前,不害怕吗?”

他说完伸手,示意蓝凤凰坐下。

哪知听完他的话,蓝教主咯咯咯笑了起来,好生欢快。

忽又瞪大眼睛瞅着赵荣,

“好可爱,叫声阿姐来听听。”

小掌门在她的跳脱下微怔,又不愿吃亏,“你先叫声阿哥来听听。”

“不行的,”

蓝教主摇头,一副娇嗔模样,“你想做阿哥,需得喝了我的酒。”

话罢双腿微屈,两眼扫在少年身上。

江湖中人和五毒教的人在一起饭不敢吃,茶不敢喝。

更何况是五毒教教主?

本以为自己到来,会让衡山大师兄心生忌惮,好叫自己的朋友赢过这少年。

可眼下.倒叫她心中异样频生。

然而,一听说要喝酒,少年人立时摇头。

‘不敢么?’

‘哼,话说得好听,终究是个没胆色的.’

她心中涌现浓浓失望,惊喜没了,异样情绪也消失无踪,更多了数分轻视。

即刻微正身子,想要离开铸剑山庄。

“赵公子是怕喝了我的酒,即刻中毒丢了性命?”

声音还是娇柔动听,却多了一分生冷。

这种生冷,冷过霜寒真气。

少年又摇头。

蓝凤凰后倾预走的身形微微止住,忽听赵荣道:

“一般的酒我不喝,我若喝,只喝最毒的酒。”

蓝教主闻言从后倾变成前倾,让赵荣嗅到一股有些熟悉的草木芬芳。

“听说五仙教最毒的酒叫做五毒花蜜酒,你这坛若是,我便喝。若不是,就说明不是好酒,就请拿回去吧。”

蓝凤凰把酒一放,双手捧着脸,有些不敢置信地瞧着少年。

哪怕是那位朋友,也没做到这种程度。

她没说话,只把带来的小酒坛放在院内石桌上,掀开封口,又将灯盏举近,叫赵荣瞧清楚酒中宝贝。

那酒色极清,纯白如泉水。

浸泡着五条小毒虫,分别是青蛇、蜈蚣、蜘蛛、蝎子,蟾蜍,一般人瞧见这五种毒物,胆子大的会面露恐慌,胆子小的立时吓个半死,更别说去喝了。

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赵荣,哪怕他露出一丝惧色都能被她瞧见。

但让人惊喜又困惑的是

少年看清那可怕五毒后,非但没半分害怕,反而喜上眉梢。

这.

赵荣仔细盯着那五条小小毒虫,只觉它们色泽鲜亮,如活物一般,在酒中闪烁着晶莹之色。

‘没错了!’

‘这正是让平一指都心慕已久的五仙大补酒。’

‘每一只小毒虫都珍贵无比,需要十多年培养才得成,又有数十种奇花异草与其形成奥妙的生克之理。’

‘据说这药酒一旦喝下去,不仅百病不生,诸毒不侵,还能徒增十余年功力,简直是当世最神奇的补药!’

哪怕这效用吹嘘过头,却也是当世宝贝。

可惜啊,怎么只有一小坛。

蓝妹子太小气了。

赵荣抬手将蓝凤凰的手挡开,也不说拿杯盏来分喝,只一个人抱着小酒坛,咕嘟咕嘟一饮而尽。

那些小毒虫也顺着酒水被他喝下。

一股辛辣之气传来,赵荣忍不住张嘴吐出舌头。

跟着小腹微热,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。

“好酒好酒.才刚刚尝个味。”

赵荣冲那瞪大双眸,一身花绿的姑娘眨了眨眼睛,“好阿妹,还有没有酒,再给我十坛八坛过过瘾。”

“你怎么这么大胆,不怕我毒死你吗?”她的话语娇柔而急促,“快说快说。”

赵荣幽幽道:

“若是你叫人给我送酒来,我听到蓝教主的大名,早将这酒水扔出去了,绝对一滴也不会碰。”

“但我一见你的面貌,瞧见你的眼睛,便知江湖传闻不实。”

“明明是率诚可人的好姑娘,怎会平白无故毒死人。”

“陶白说你们即将返回云南古寨,今日深夜造访,想必是找我做朋友的,毕竟我才斗过点苍派的人。”

“朋友送来的酒,我自是敢喝的。”

他才说完,忽然发现面前的姑娘直勾勾地瞧着他,她的胳膊抵着石桌,露出挂着银环的细长手腕,就那样拖着下巴。

泛着柔光的眼睛眨呀眨,大方得很。

方才侃侃而谈的小掌门,反倒心虚得很。

“好阿哥~”

她突然腻声轻唤,直叫赵荣又运起一股霜寒真气。

“说话作数,喝了我的酒,就是我阿哥。”

“以后我们便是好朋友。”

“嗯,朋友。”

“这个给你。”

她递来一张卷起来的皮卷,赵荣打开一看,是龙泉的地图,上面用朱漆做了两处标记,一处大一处小。

“是蓝旗人手所在?”

“大的是蓝旗人马,小的是紫旗人马,但这股紫旗的人很少,听说他们旗主死在了衡州府。”

“饶州分舵只下来这两股人手?”

蓝凤凰笑道,“人若多,何必令发五仙教,也就是三大山庄的人不懂,被吓到了。”

“瞧这个样子,黑木崖的人来不了那般快。”

赵荣点了点头,“行,这两个小尾巴交给我了。”

“你安心回古寨,黑木崖的人若是来寻麻烦,你发信给我,我们在南边守望相助。”

“好。”

蓝凤凰应了一声,忽然瞅着他,又道,“好阿哥,我比你大两岁,我却叫你阿哥,你占了我便宜。”

“能不能叫我也占点便宜?”

“什么便宜?”

“陶白对我说,你将她的茶用内力逼住。我就说,倘若你敢喝我的酒,我便亲吻你的脸蛋,在衡山小阿哥脸上留点胭脂。”

蓝凤凰眨了眨大眼睛,“凑过来,让阿妹亲一下。”

“不要!”

赵荣慌乱拒绝,脚下一个提离朝后跃走一丈。

“切~~胆小鬼,嘻嘻嘻.”

她摆手娇笑一声,拾起赵荣喝空的酒坛,又把酒封盖好。

抱起酒坛,和来时一样,赤足如猫儿一般没发出声响。

只不过,在跃上飞檐屋顶时,月下的姑娘忽然回眸,眸光穿透夜空,笑盈盈朝院中少年瞧去。

清露坠素辉,明月一何朗。

灯影交相照,东风起,更那堪,回头一笑千娇媚,知几多深意。

……

若是一般人,登时就要被‘种上情蛊’。

赵荣不去看那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,

运起洗髓经,垂帘守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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