奏一马当先,从树荫后冲出,步入灯光之中,即时吸引所有侍卫的目光。
不容他们有所反应,右手自背后拔出短刀,弓步疾前,斜身提臂,刀刃削前,即时取一人性命。
“太爽啦!”奏心情激动叫道。
回想之前十余天都被何复军将领“押”在军中,不得轻举妄动,毫无人生乐趣,简直不是味儿。
恢复自由,活动身手,拿刘府兵马开刀,犹如潜龙多年,一飞冲天,大展神勇,锐不可当。
一名侍卫拔剑,未及挥落,短刀刮过不留痕,就将他胸膛斫出一片伤口,瞬间血花溅出,命丧当场。
其余八名侍卫见前两两人连招都未得及出便死亡,顷间明白眼前女子是狠角色。
有两人退后召人,其余六人不敢妄动,立在房门前摆出防守姿态。
奏一见便知六人摆上剑阵,攻击任一人,其他五人都会补上,故未敢轻举妄动。
她不介意吃招,然而不能令身后的朱慈照有半点损伤。
这次带他出门,主要是要让这位皇子多点江湖历练。
若有任何损伤,下回朱由检决不允再放行,无疑自绝朱慈照成长之路。
朱慈照跟在奏身后,连过招都看不清楚,眼前两人就死亡。
他心忖:“以前教授武功的将军,天天都只叫我习马步,学粗浅的剑招。与姨娘的武功相比,不谛小巫见大巫。回去之后,定当拜其为师,尽得真传,他朝必成高手。”
少年人总会有很多天真的幻想,这位小皇子亦不例外。
当然他的幻想倒也算积极向上,而且无巧不成话,他眼前此人,确是遍寻天下亦难得一见的高手。
奏手中的短刀宜自卫不擅进攻,几番回合下来,均有三剑封住攻击,另外三剑刺向身体各处要害。
只要对方撤手退后,便踏前追击。
朱慈照企图冲前襄助,奏递起左手制止。
奏衡量双方武功,朱慈照决不是对手,恐怕连一招都撑不下来。
奏当然知道剑阵破法,然而需要耐心等待时机,在此之前不能令他涉险。
短剑全力挥舞,全是防守之势,有条不紊地挡住六剑进攻。
几番攻守下来,结果是谁也占不了便宜,双方又再形成对峙之局。
慈照焦急无比,他已经听到四方八面都有人吹哨子,铜锣大作。
人未至,声先到,不禁慌张起来。
“冯校令不是去救人吗?到底何时才救出来?”
他左右打量,终于发现冯永硕正匍匐在暗处,趁奏及朱慈照吸引现场所有侍卫的目光时,急急爬行前进。
猥琐!非常猥琐!
那是窃贼才有的下三滥动作吧?全身上下哪儿有武林高手的俊俏逸美?
“原来这就叫‘猥琐发育’?”
朱慈照的人生经验丰富了,只是好像与奏想像的有点距离。
此时奏逮住仅有的一刹那,右手突然挥出,向一名侍卫身上掷出不明暗器。
对方即时有两人援防,三柄剑将暗器拨开。
“这是甚么?”
从未见过的暗器!
那是东洋忍者特有的苦无,上面更涂有剧毒,保证见血执喉。
奏根本不志在以此攻击,声东击西,她蹲身前冲,左手执起苦无,右手反手执柄,舍身突入另外三柄剑的剑芒中。
对方原意是要进攻,哪会想到奏不闪不避,主动迎接。
全身似是俯贴地面,剑刃擦过背部,旋腰拔起,短剑架开剑刃,苦无掷出,由下而上投刺,钉入咽喉,再毙一人!
六人组成的剑阵只能拖延一段时间,随着奏勇破阵势后,余下五人一时慌乱。
有三人心中暗叫不妙,即时向奏抢攻,另两人提剑刺向朱慈照。
奏武功比他们高,但貌似这位同行的小子并不是很高明。
老练的侍卫焉会看不出,只要打个眼色,就懂得分而堵之,企图先杀死落单的朱慈照。
朱慈照见两剑凌厉刺来,登时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得一干二净。
过去好几位将军陪他练武,顾忌身份,自然不会出尽全力,而且招式大开大合,容易捕捉。
然而真实交锋,敌人才不管你是天王老子,还是观音大帝,总之先杀之而后快。
只有死人才不会威胁,没有反击能力。
两头剑尖如同蛇舌吐信,分别刺向朱慈照左胸腔及右大腿。
朱慈照只来得及举起左臂盾牌,右剑未赶及划过来防守。
“当”的一声,盾牌挡住递往左胸膛的一剑。
竟然刺不穿?那副盾牌质量不错,但侍卫最初就留有第二方案。
他们正想先伤其右腿,废其行动力时,一本封皮精美的书竟然横穿而至,盖在朱慈照右大腿前,结结实实挡下这空门。
敌人不明白这本书怎生会出现,朱慈照认得是奏的书,比两人更快有反应,右臂长剑挥出。
招式笨拙却十分正统,更隐然有四种变化,敌人只得双双后退。
在电光火石间,奏活用短剑及苦无,脚踏诡异的步法,配合忍术中专为女忍者而培训的魅惑技巧,引诱三人眼睛盯向自己身体。
趁敌人双眼一时分心之下,一招一人,轻松全灭。
转身再掷出苦无,打断朱慈照前面二人的攻势。
他们发现己方死尽,不敢久战,正有退缩之意时,左右大军抵达,团团包围奏及慈照。
“哪位反贼,敢与本官作乱?”
眼前策马扬言者,正是近日京城中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刘宗敏。
主事追赃助饷以来,为大顺军刮得无数民脂油膏,深受李自成器重。
如今京城之中,凡是听到他的大名,有谁不怕,有谁不从?
甚至连李自成,他都不大放在眼内。
想想现在谁是大顺帝国的大功臣?是他啊!
那个李自成满心欢喜打开明朝仓库,居然空空如也,半粒米都没有。
“靠!不是说皇帝很多钱吗?”
他们岂会知道,明廷连连征战,又要纾解全国各地旱灾蝗灾以至鼠疫,家产早就败得精光,一穷二白。
崇祯节俭,一方面是他个人习惯,另一方面是明朝真的好穷。
而李自成接手的,亦只是一间空壳公司,更潜藏无数负资产及借贷。
他不吃,下面一堆人要吃!
大家跟闯王打江山,才不是为理想,而是为吃啊!为钱啊!为名为利啊!
若非刘宗敏不断从京城各官勋搜刮资产充实金库,有钱发饷,大顺军早就倒了!
这位不可一世的狂人,当收到下属报告有人闯入,而且意图抢陈圆圆时,顿时激动莫明。
陈圆圆是抄吴襄家时碰见,他一辈子都未见过如此棒的美人,便强行掳入宅中据为己有。
“吴三桂啊吴三桂,将在外,冷落如此娇妻,真是罪孽。老子就行行好心,陪嫂子渡过寒夜漫漫,以慰寂寞之情。”
真是冤哉枉也,吴三桂最爱陈圆圆,无奈崇祯催促他出关抗清,其父吴襄恐他沉迷美色,将圆圆留于府中,三桂才不得不孤身领军上路。
奏后来读史时,见到吴三桂对父亲下狱不予闻问,反而只在意陈圆圆去向,恐怕父子结怨,就是从此事而起。
说不定吴三桂恨父亲擅作主张,爱妾才会沦入贼手。
且回正题,但见二人身陷重围,无法退避。
刘宗敏一见奏,虽则蒙面笠头,但身材绝妙罕见,顿时色心又喜:“嘻嘻,老子真是三世有运,美人儿一个接一个送上门。”
他扬剑指向奏及朱慈照:“男的杀掉,女的活捉。”
此时冯永硕终于偷摸至房门,在众目睽睽下推门冲入房。
众人大惊,没想到尚有一人隐在附近。
刘宗敏担心到口的肥肉飞走,又新增命令道:“包围房门!勿让贼人逃走!”
兀自不放心,对方摆明上门抢心,担心刀剑无眼,再令:“休伤吾之嬖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