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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时分,宫中的太监前来传旨时,朱桓正熟睡着,被刘大有在门外叫醒,身旁的沈清妍也被吵醒,眯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问道:“王爷,发生什么事了?”
朱桓一边披着衣服一边回道:“是宫里来人了,皇兄让我参加今日早朝。”
沈清妍讶异的坐起身来,问道:“陛下怎么让你参加早朝?我朝不是不许藩王参政吗?”一边说着一边披上衣服,“那臣妾服侍您更衣。”
“不用了!天还这么早,你继续睡吧!我估计是我昨晚给皇兄提的意见有结果了。”朱桓见沈清妍兀自一副没睡醒的模样,说道。
这时,房门被推开,婉兮和婉如端着铜盆,拿着毛巾进来了,见朱桓已经穿好衣服,连忙请罪,“王爷恕罪,奴婢来晚了!”
朱桓摆摆手让她们起来,接过毛巾在盆里打湿匆匆抹了把脸就出去了。两人婚后服侍的侍女就只有婉兮婉如二人,绣鸾已经和徐忠成亲,绣凤现在主要协助沈清妍打理府中事务。朱桓也没有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让婉兮和婉如睡在外间,而是让她们夜里在自己的房间睡。
刘大有早已让徐忠准备好车马,护卫也都到齐等在门外,朱桓上了马车直奔午门而去。
朱桓的车架赶到午门时,来参加今日早朝的大臣们早已等候在此,看到朱桓的车架停下,诧异的看向这边,见朱桓从马车里下来时,无不惊讶万分,纷纷与周围的同僚小声交流着。
朱桓穿过百官的队列,两旁的文武官员纷纷行礼问好,朱桓微笑着向众人点头示意,一直来到队伍最前头,他的身份特殊,位置要在内阁首辅的前面。
朱桓来到温体仁面前拱手致意,“见过温阁老!”
温体仁还是一副温和的表情,笑呵呵的回道:“下官见过纪王殿下!可是陛下下旨让王爷早朝?”
“正是!本王也有些诧异,我大明自有规矩,藩王不得干政,不知皇兄叫本王早朝为了何事?”
“规矩还不都是陛下定的,想必是陛下有什么大事要宣布吧!”
朱桓听到温体仁如此说,心中一动,“莫非皇兄同意了?”昨晚崇祯连夜召集内阁及六部尚书议事,朱桓是知道的。
卯时已到,午门的鼓声敲响,朱桓伸手向温体仁示意,“阁老请!”
“王爷请!”
朱桓率先向东华门走去,身后温体仁领着百官跟在身后。到了皇极殿,百官按照次序各自站好,朱桓的位置就在御阶下,与百官隔着几步远。
不多时,崇祯在一群锦衣卫和太监的护卫下从殿后走出,朱桓跟着百官一起山呼万岁。
礼毕,崇祯望了一眼站在下面的朱桓开口说道:“昨日,纪王进宫向朕进献纹银十万两以供军需,朕十分高兴。望众卿以纪王为表率,能够急公体国,以解朝廷燃眉之急。”
众大臣皆愣住了,没想到陛下一上来就宣布这么一个事情,还是温体仁反应快,出列躬身说道:“纪王殿下一片忠心,令下官十分钦佩,下官愿献出一万两以解陛下之忧。”
众人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,又被温体仁一番话打了一个措手不及,接着温党的人纷纷出列,你捐五千,他捐三千的纷纷表态,众人无奈只能出列报出捐献的数额,崇祯十分高兴,立即让曹化淳记下大臣们报的数字,让户部等退朝后挨个收取。
没想到这还不算完,刚刚登记完大臣们捐赠的数额,崇祯接着将朱桓昨夜提出的建议说出,顿时引起一片争议。
早已不满的众人,纷纷出列表示反对,其中尤以东林诸人及各科给事中反对最为强烈。
给事中们反对的理由也很简单,万历年间神宗皇帝曾四处派宫中太监前往各地收取矿税、盐税,惹得民怨四起。
而东林诸人反对的理由则是“朝廷不能与民争利”,援引朝廷已经在食盐出场区的时候征收过课税,不能到了售卖区再征收一次税,否则会给百姓造成负担。
总之,这些人反对的理由朱桓早已为崇祯分析过,所以此时崇祯点名让朱桓出列一一反驳。
朱桓清清嗓子转过身来,面对气势汹汹的众人,不紧不慢,有条不紊的一一反驳,将众反对的大臣一一驳的哑口无言。
盐课的管辖权在户部,户部尚书侯恂刚刚被罢职,逮入大狱,因侯恂乃东林党在朝中最大的官员,侯恂一去,其余东林顿时没了依靠,气焰没有以前那么盛了。再加上新上任的户部尚书程国祥因两淮盐课亏空忙的焦头烂额,此时朱桓提出的方法恰恰为他解了围,所以户部在这个问题上首先就表示支持,其他各部因盐课并不归自己管,所以反对的声音并不大。
给事中们见无法在盐课政策上驳倒朱桓,开始转变策略攻击朱桓身为亲王不得干政,这一点朱桓无法自表清白,只能闭口不言,退回位置。
不过内阁首辅温体仁接着出列,反驳道“陛下早在今年二月就已下旨让礼部选择宗室中贤能之人为官,所以纪王殿下此举并不违背祖制”。
不过众人并不买账,纷纷反驳道“陛下让宗室成员为官只针对普通宗室成员,亲王并不在此列,亲王主政并无先例”。
朱桓立在一侧听着众人的反驳,心中一阵恼怒,他没想到反对的声音会如此之高,之前确实低估这些人了。
直到崇祯亲自发话关于朱桓的任命改天再议,先行讨论在湖广设立都转运盐使司是否可行,这一条因昨夜崇祯已召集内阁及六部先行讨论过了,最终内阁还是迫于军饷的压力同意了。
所以,在内阁和户部已经表示支持的情况下,反对的声音很快就被压下去了。
接下来商议湖广都转运盐使司衙门如何设置,以及任命官员问题。根据朱桓的建议,朝廷将湖广都转运盐使司衙门驻地设在荆州,理由是该衙门最初的目标是要控制住湖广的私盐,而湖广私盐最主要的来源就是四川,荆州是四川通往湖广的门户,所以设在荆州最合适。转运司衙门下设两个盐课司,分别设在武昌府和长沙府,以洞庭湖为界,分管湖北和湖南盐课。
人选上户部提出以湖广都察院御史宋一鹤(1)为湖广巡盐御史掌管都转运盐使司及湖北、湖南盐课司。
这两条通过以后,朱桓悬着的心终于放下,虽然关于自己的任命阻力仍然很大,但是毕竟已经迈出了第一步,不管自己会不会有任命,朱桓都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湖广都转运盐史司置于自己的影响之下!
备注(1):宋一鹤历史上崇祯九年为湖广都察院御史,后来升为湖广巡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