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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 犹豫

承露,事已至此,我们只能仰头往前看。”锁山愚拍拍李承露的肩膀,弯下身子,举起镰刀,“呼呼”几刀下去,割倒了好几颗,因为黄豆是湿的,所以不太刺手,收割起来似乎比晒干的还要顺畅些。

三个人撅着屁股,一步步往前挪动,一排排的黄豆倒在地里,扎成一捆一捆的,淋着雨水,像极了一只只浑身着水的刺猬。

“天津,你们来给承露帮忙,咋也不叫我们一声,不够意思哦。”胡洛口的声音尖利,大家一听就听出是他来。

种天津站直了身子,“呵呵”一笑道:“洛叔,我听说你最近在洛水里挣大钱,就没敢惊动你嘛!”

“挖沙能挣几个钱?出个苦力罢了。日你娘,你个龟孙读了大学,说起话来会挖苦你叔了。”胡洛口笑着说道。

蔺铜驼仰着脸笑道:“上次在镇上我遇到天津,这小子看起来还是个怂包一样,没过几个月,竟然成了大学生,好样的,好样的!”说着话,身子矮下来,拉动手中的镰刀,开始收割黄豆。同来的还有焦伯齐和梁含嘉,这两个人不多说话,只是弯着身子干活。

李承露看到村里邻居都来帮忙,心里热乎乎的,一时激动,两个眼圈酸酸的,雨水打在脸上,和泪水混合着流了下来。

胡洛口是个闲不住的主儿,一边割,一边和不同的人磨牙,先是对锁山愚说道:“锁老师,我爹死那会儿,你写的对联,字儿真漂亮。”

他一张口,把话题扯到他爹死的时候,又夸奖他字儿写的好,让锁山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紧接着,胡洛口又骂道:“天津,你龟孙一个大学生,我前几天见你写的字儿,跟狗啃的一样,比我写的好不了多少。”

“叔,我太年轻,才写了几年字儿,没练到家哩!更不能和锁伯比。”种天津知道胡洛口是个疯狗,逮着谁咬谁。但他辈分高,人又强壮,自己根本惹不起,只好躲着他。

“咋不能比?锁老师可没有上过大学。”胡洛口总要追根问到底才行。

“叔,这跟上不上大学关系不大。练字要心静才行,我这个年纪,修为肯定比俺锁伯错着一大截哩。”种天津不想回答他,可又不得不回应他。

蔺铜驼看不过去,笑着说道:“洛口,天津这个年纪,心里哪能顾得上写字儿的事儿,能考上大学已经很不错了。你一定要逼着孩子给你说个子丑寅卯不行?”

“我倒是想不明白了,他这个年纪怎么就不能心静下来了。”胡洛口不服气地问道。

“洛口,你几岁破的处?”地里只有他们几个大男人,焦伯齐说出话来也就没有什么顾忌。

“我说十六岁,你们信不?”胡洛口“嘎嘎”笑着说道,其实胡洛口三十多岁,是个光棍儿。大家都知道他有到县里找小姐的习惯,所以肯定不是处男了。

“天津今年十八了吧,早过了我的那个年纪了。”胡洛口顿时明白过来,“嘻嘻”笑着说道:“是叔糊涂,啥时候叔领你出去快活快活,让你也感受一下生活的幸福。”

大家听他说完,都哈哈大笑起来。种天津却臊得脸上发热,心里想着甘棠的面庞,下面的家伙不禁硬了起来。因为是弯着腰干活,总算遮掩过去了。

地里没有收拾利索,每个人的身上已经里外湿透,由于干活出力,人一直没有闲着,才不觉得冷。黄豆割完,要往回带,路上已经不能走车,尤其是重车,大家一商量,不如扛回去来得痛快。大家于是你挑我背,用了一天的功夫,硬是把四亩地的黄豆秧子全部收割完毕,又分别带回到锁山愚家和李承露家。

来不及把黄豆秧子分摊来开,一个个累得快要虚脱了。甘棠已经在李承露的吩咐下,准备了四凉四热八个菜,又买了几瓶洛水大曲的简装酒给大家驱寒。众人也都没有客气,热热闹闹地坐了下来。

锁山愚拿过酒瓶,拧开来,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倒上满满的一杯,举起来自己先喝了。其余的人也都“咕咚”一声喝了下去。

“伙计们,喝了一杯酒,恢复了一些体力,趁着大家都在,我们还要赶紧把豆秧都摊开,要不过这一夜,可能会捂坏的。”锁山愚擦着嘴唇边上的酒说道。

“好说,屋子里不淋雨,不踩泥,有咱们几个半个小时就可以搞定。”胡洛口说完,提了铁叉,带头去挑拨堆在一起的豆秧。恰恰用了半个小时,两处房屋内的豆秧被均匀地平摊开来。

李承露内心里松了一口气,领着大家一起回来吃饭。几杯酒下肚,每个人的脸都变得红彤彤的,气氛开始变得热烈起来。一向心直口快的胡洛口拍着蔺铜驼的驼背,“嘻嘻”笑着说道:“铜驼哥,你这背看起来好像比前几年更驼了。”

“可不是,人老了,背就更驼了。”蔺铜驼嘴里嚼着鸡肉,有些不在乎地说道。

“铜驼哥,我咋看绣裙嫂子那胸部好像挺得更高了,你俩你个往后背,一个往前挺,算不算一唱一和呀!”胡洛口信口开河,明明是挑逗蔺铜驼。但北邙山下民风淳朴,按照老习俗,弟弟可以把哥哥嫂子拿来取笑,哥哥嫂子只能吃个哑巴亏。

蔺铜驼表现得就相当大度,“呵呵”一笑,管你怎么说,当哥的只能到这个份儿上,若和他理论下去,嘴皮子上的亏吃得更多。

“洛口,你胡扯个啥鸟蛋,甘棠还在那边炒菜哩。当着晚辈的面儿,当叔的要有当叔的样子嘛!”梁含嘉看不过去,教训起胡洛口来。

胡洛口朝厨房的方向看了看,没有动静,便自顾自地说道:“含嘉哥,我对你家嫂子可不感兴趣。你不用防着兄弟我。”说完话,还不忘做了一个鬼脸。

俗话说“兄弟搞嫂子,就当逛窑子。”梁含嘉拿胡洛口没办法,总不能为了兄弟的两句话,打他两巴掌吧,只能用筷子指着胡洛口骂道:“你个龟孙!”焦伯齐在一旁“嘿嘿”直笑,他并不加入战团,此时此刻,当哥的咋也占不了便宜,不如在一旁观看更好些。

大家酒足饭饱之际,甘棠出现了。她像女主人一样,来收拾碗筷。胡洛口喝了不少酒,乜斜着眼睛说道:“侄女,承露给你发了多少工资?”一句话问得甘棠愣在了原地,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,愣愣地问道:“啥工资?”

“傻闺女,你堂堂洛城大学的大学生,来给李承露做饭,工资开得低,说啥也不能干!”胡洛口对甘棠说着话,却笑呵呵地看着李承露。

甘棠反应过来,有些害羞地说道:“洛叔,你说啥呢?”

梁含嘉找到了反击的机会,笑着说道:“龟孙,有些话可不是当叔的能说的。”这句话噎得胡洛口无话可说,一旦当了长辈,很多事情便由不得自己了。

李承露拿出纸烟,给每个人发了一盒。种天津和锁山愚不要,便把烟摆在桌子旁。锁山愚点着了自己的旱烟,问道:“承露,毕竟有些豆子发芽了,下一步该咋办,你心里可有个数?”

“我还没想好,长辈们帮我出出主意?还有你们,天津,甘棠。”李承露皱着眉头说道。

“现在能有什么主意。咱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把黄豆抢收回来,就是为了减少些损失。赶紧晾干,然后磨豆腐!”种天津不假思索地说道。

锁山愚咳嗽一声,说道:“有些黄豆都发芽了,不能坑人呀。”

“啥坑人不坑人的,磨成豆腐,谁还看得出来发芽没发芽?”胡洛口正歪着嘴,手里捏着一个细棍剔牙呢。

“口感上可能会有变化,而且质量也不敢保证。”李承露一五一十地说道。

“要不,让老梁给酿成酒,拿去卖酒.”焦伯齐抽着纸烟说道。

“嘿,老焦你给我出难题,我还没有用黄豆酿过酒哩。”梁含嘉去年因为喝酒喝多了,耽误了自己儿子相亲,被老伴把酒缸都给砸了,所以不敢再提酿酒的事儿。

“其实也没个啥,对我这张口来说,黄豆不管发芽没发芽,磨成豆腐以后,吃起来都一样。”蔺铜驼说道。胡洛口的意见本来和蔺铜驼一样,但听他说道“吃起来都一样”,他却颇不以为然。看看甘棠在一旁站着,他只好把自己的一句话憋了回去,但在肚子里却重复了十几遍:“绣裙嫂子白白的,吃起来能一样吗?好东西都给你个驼子浪费了,真是暴殄天物!”

“后期等到豆秧晾干,还要打出黄豆,再进行晾晒。如果再把发芽的和没发芽的黄豆进行分拣,恐怕花费的劳力太多,都不划算了。”种天津这句话说得有理,每个人听完,都忍不住点点头。四亩地的黄豆,如果耗费的劳动力过多,还不如干些别的营生,反而花费不了那么多力气,收获更多的利益。

“天津大学没白上,说的有道理,大学生就是有见识。甘棠,你也说说。”焦伯齐两根手指夹着烟说道。

“伯,您夸天津就可以了,我可没他有见识。”甘棠谦虚地说道:“我看,这件事,还是听听承露是什么想法。”甘棠觉得,这件事的处理权最终还是掌握在李承露手中,而不管他怎么办,她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他,所以她也没有必要为这件事费神。

众人把目光投向李承露,李承露笑了一声,说道:“你们大家说的都有道理。不过,我是真没想好,反正把豆秧晾干,还需要几天,再打出黄豆、晒干,又需要若干天,等豆子真出来了,看看情况,到时候再决定吧。”

晚上睡在床上,李承露翻来覆去地,只为想着怎么处理这批豆子。乡亲们都来帮忙,要让豆子发挥它的作用,不能让大家的力气白出了呀。但是大家来给咱帮忙,如果用发了芽的豆子磨豆腐,将来不是还要送到他们的餐桌上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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