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棠托人给李承露办了借书证，种天津帮助李承露和李明堂办了学生证。一时间李承露竟有了大学生的感觉。早上起床，看到李明堂还在睡觉，他也学着大学生的模样，进入校园，在晨曦中漫步校园，有时是和甘棠一起，有时是自己独自转悠。清新的空气，美丽的校园，年轻的人们，处处洋溢着幸福的气息。
“甘棠，你看你看！”李承露把脑袋歪向一边，却把手指向另一边，低声而急切地对甘棠说道。
甘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，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坐在湖边的长椅上，紧紧地吻在一起。早晨的阳光从他们的侧面照过来，形成了一幅美妙的图画。“看啥哩！”甘棠没好气地说道，“承露，你来了几天，怎么净对这些东西感兴趣？”在她说话的时候，脸红红的，映在阳光下，显出一种青春的靓丽。
李承露按捺不住心中的狂躁，上前一步，猛地把甘棠拥入怀中，来了一个深情的吻。甘棠略显惊慌，但很快便红了脸，依偎在李承露的怀中。
远远地，一双眼睛看过来，心中像有无数只蚂蚁一样，又痒又痛。咬了咬牙，他愤然转身离开了。
李承露牵着甘棠的手，突然说道：“估计哥哥该起床了，我待赶紧回去。”甘棠点了点头，她要回宿舍收拾一番，上午还有课哩。
李承露回到出租屋，没有见着李明堂，问了房东大妈，她说他好像出去有一会儿了。李承露马上着急了，哥哥的情况他最清楚了，第一次来到城市，自己这种正常人还转得晕晕乎乎，何况是他呢。他先在城中村里转了一儿，见人就问，可是没有人见过李明堂。
李明堂早上起来，没有见着弟弟。他没有着急，他已经习惯了，平时早上起床都见不着弟弟。穿好衣服，自己玩了一会儿，他想找甘棠玩，甘棠的学校不就在马路对面吗。
来到学校门前，李明堂像个大学生一样走了进去。在校园内转到一个小树林旁，他觉得很好玩，站在外面看了好一会儿，试探着慢慢地走了进去。树林不远处的石头上，坐了一男一女两个学生。确切地说是男学生坐着，女学生躺在他的腿上。两个人正紧紧地热吻在一起，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。
李明堂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法，更不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。他悄悄地走到那两个人身边，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儿，仔细地观看，发现那男学生的手伸入在女学生的上身衣服里，来回不停地在摸着什么，女学生白白的肚皮露在外面。两个人实在太投入了，完全融入到两个人的世界里，根本没有发现李明堂的存在。
李明堂把手放在女学生的肚子上摸了一下，柔柔的，滑滑的，很有手感。女学生可能以为是男学生的手，并没有在意。李明堂等得不耐烦，伸出两只手，一只拉男学生，一只拉女学生。两人被他强行拉开，都吃惊地“啊”了一声，同时跳了起来。两个人均是一脸的惊恐，一边整理衣服，一边左右查看，见只有李明堂一人，女的骂了一句“神经病”，男的伸手就要打人，吓得李明堂身子往后缩了一下。男的被女的拉住了。两人拉着手很快消失在树林里。李明堂抬起刚才摸女学生肚皮的手，几个手指在一起揉搓，有种滑滑腻腻的感觉，很是舒服。
他顺着树林里的小路往里走，里面脏乱不堪，臭烘烘的。他看来看去，再也没有发现什么人。
出了小树林，来到一个大操场上。李明堂知道南岭村小学就有一个类似的操场，只是要小很多。操场上三三两两走着人，李明堂不认识他们，便顺着操场的边缘快步地走过去，出了操场，再往前走是几栋连在一起的楼房。他顺着楼房的墙根往前走，走到一个门前，见周围没有人，于是就进去了。楼房里面有很多房间，他看到一个房门开着，便走了进去。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唱歌，唱的什么李明堂听不懂。朝着声音看去，一个女学生光着身子躺在床上，耳朵里塞了耳机，这个东西甘棠也有，所以李明堂认识。
女学生的身上虽然盖了被子，但只盖住了一部分，白白的肚皮还露在外面。李明堂好奇，走上前去，像在小树林中一样，伸手在白肚皮上摸了一下。女学生睁开眼，瞳孔都瞪大了，随即一声尖叫。吓得李明堂扭头就跑，不知不觉间，进入了一个贴满瓷砖的房子里，好几个地方还挂着水龙头，再往里走，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，其中一个小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声音道：“你别以为我傻，等我见到你再收拾你！”李明堂赶忙退回来，在门口遇到一个女学生。她以诧异的目光看着他，停顿了有一秒钟，立马大喊道：“流氓！有流氓——”
李明堂以为她也要尖叫，但她没有，所以他就没有那么害怕。他转过身要走，却听见那女的和另一个人说道：“进了女宿舍楼也就算了，还往厕所里钻！不是流氓就是变态！”
“你看，你看他走路的样子，或许是个傻子！”另一个声音说道。
李明堂已经走远了，才不管她们说什么呢。来到女宿舍大门口，一个中年女人上前拦住他，厉声喝道：“你是哪个系哪个班的？早说过不准男生进女生宿舍，你怎么还这么没有规矩？！”
李明堂被她一呼，眼泪都出来了。他长这么大，很少有人这么严厉地骂他。一下子把他惊住了，他低着头迈开腿就跑。一口气跑到一个水塘边，风吹在他的脸上，把眼泪都吹干了。
李承露心急火燎地走在学校的校园里，无意中走到了小树林的一侧，正好遇到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从树林里跑出来，看到他都是一愣，女的很快躲在男的身后，男的一脸怒气地骂道：“死变态！刚才在树林里的事儿，我早晚给你算账！”但他终究没有说明什么时候算账，就拉了那女的快速地离开了。
李承露顺着小树林走到了学校的操场上，这是李承露见过的最漂亮的操场，其中一个长满青草的足球场，他只是在书上见过，看到实物还是第一次。走在绿茵场上，脚下传来沙沙的声音，美妙极了，从小生活在北邙山下的小山村里，如果不是读过几本相关的书籍，是没有人知道足球是个什么东西，更不会了解绿茵场带给人的惬意。李承露的心中猛地揪了一下，如果有机会，他是不是能为自己缺失的东西做出什么弥补。不敢往下多想，他还要寻找哥哥。李承露顺着操场往前走，走到几栋连着的楼房处，只见一个楼栋口挂着一个牌子——女生宿舍，男生止步！
他刚要掉头往回走，听见一个阿姨的声音道：“臭小子，跑了就跑了吧，你还敢回来！？”说着话就朝李承露走过来。她的身后跟了两个女生，也是叽叽咕咕，好像说什么“变态、傻瓜、流氓、疯子”之类的话。
阿姨上前喝道：“还大学生哩！没有一点儿羞耻心！”后面一个女生扯了扯阿姨的袖子，轻声说道：“好像不是这个，这个比刚才那个黑，还矮了一截。”阿姨仔细端详了一会儿，什么也没说，扭头就要走。
李承露忙叫到：“姨，麻烦问一下，刚才那个人往哪边去了？”
阿姨看他一脸愧疚，其中还带着焦虑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问道：“那个人该不会是你的弟弟吧?”
两个女生听了，身子同时往后略微倾了一下，生怕真是兄弟俩，一会儿那个再回来，她们三个不一定是对手哩。
“姨，不瞒您说，那是我哥。他脑子有些——”李承露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，表示有问题，接着说道：“你们刚才是不是看见他了？”
三个女人一听那人真是个“傻子”，心里都舒了一口气。中年女人“哎”了一声，仿佛要与刚才发生的不愉快一刀两断，看着李承露指着学校人工湖的方向说道：“你去那边看看吧。”
李承露赶到湖边时，哥哥李明堂正在水边玩水，已经搞得半个身子都是水渍。看见李承露来了，“嘻嘻”笑着喊道：“承露，承露，快来玩水哩！”
要知道当时已经是深秋了，洛城的秋虽然不及北平的秋那么冷，可温度也高不了太多。李承露拉过哥哥，看他一双手已经冻得红彤彤的，脸上挂着鼻涕，忙对他说道：“不是说过，不能到水边耍水，你怎么还敢到水边来。”
哥哥听出了责备的意味，噘着嘴眼中噙了泪光说道：“说的是不能去洛水边上玩，这个池塘没说过。”
李承露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，也不能再说什么，领着他回出租屋换了衣服。晚上甘棠和李承露来了，甘棠看了看李承露，笑着问道：“怎么样，换了一个环境，还适应吧？”
“还可以吧，慢慢来吧。”李承露说道。
种天津一脸嘲笑地说道：“中午我去食堂吃饭，听他们说学校来了两个傻子，闯进了女生宿舍，不知道发生什么香艳故事没有？”在他的心中，已经猜出那两个傻子就是李承露和李明堂这两个土包子。
甘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，听种天津说到“两个傻子”，屋子里有一个李明堂是个真正的傻子，怕李承露面子上不好过，忙解释道：“天津你不要胡说，那些都是以讹传讹，我住女生宿舍，我怎么不知道？只是听说有一个人找厕所，误进了女生宿舍，后来去了厕所。可能是等着找厕所等急了。”
种天津摇摇头，不满意地说道：“要是女的找不到厕所还可以理解，男的找不到厕所，随便一个墙角旮旯，哪里不能解决，正常人谁往女生宿舍里闯呢？”话说出口，自己觉得不妥当，如果那男的是假装如厕，故意进女宿舍，有别的目的，岂不是已经实现了目的，拿着别人当傻子了。
甘棠白了他一眼，笑着提醒道：“素质！素质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