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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七章 求情

蔺铜驼回到家中,发现严绣裙已经起床了,看样子应该去了厕所。他把猎枪和砍刀藏在自己床下,这时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怯意,马上转念一想,只是惩罚了贾士才,奸夫得到了该有的报应,**还好端端呢。他又从床下抽出刀来,躲在严绣裙的屋门后,等她进来时,冷不防在其背后猛踢一脚,给她来了个狗吃屎。

严绣裙趴在地上,忍着疼痛翻了个身,与自己一身血迹、满脸恐怖的丈夫来了个面对面。她立马吓得手撑着身体往后移动,牙齿咬得“咯咯”响,说道:“你,你要——干吗?”

“日你娘!老子要干你!”蔺铜驼的嘴唇哆嗦着,一步步向女人靠近。女人则慢慢往后退却,直退到了床边。

“日你娘!还不脱光了,等着老子给你脱哩!?”蔺铜驼喝道,结婚了十几年,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老婆说话。

严绣裙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。她一边颤抖着脱衣服,一边说道:“你,你要为孩子想一想,杀人可是要偿命的。”

“偿命就偿命,老子刚才杀了贾士才个狗日的一家人,已经够本了。”蔺铜驼的声音阴阴的,呼出的气体也是阴阴的。

看着自己媳妇白嫩丰满的身体,蔺铜驼日思夜想的夫妻生活还是没有实现。在他刚脱完衣服,准备扑上去的时候,村长甘正雄领着派出所的几个警察闯了进来。

警察带走了蔺铜驼,留下严绣裙光着身子坐在床边,浑身发抖,不能自已。看热闹的村民纷纷涌进来,看到了严绣裙光溜溜的身体,村长从床上扯了一条被单披在了她身上。霍月痕自愿留下来,陪着这个全村男人们心中常常挂念着的女人。

甘正雄坐在锁山愚家的院子里,锁山愚低着头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。“锁老师,你德高望重——你看?”甘正雄欲言又止。

“你是村长,还是你出这个头吧。”锁山愚眯缝着眼睛说道。

“出头是我出头,只是这中间运作的人,还待是你锁老师。”甘正雄看着他说道。

锁山愚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,愣了半晌,叹息道:“两条人命呀,可是两条人命呀!”

“可不是,马上就要三条人命了。”甘正雄附和着他的话说道。原来那日蔺铜驼杀死了贾士才和他的老婆,而他们的儿子只是被他在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,没有伤到动脉,因为惊吓而昏了过去。他后来被邻居救了去,及时送进了医院,精神上虽然有点儿问题,命总算保住了。他们所说的第三条人命指的是蔺铜驼。他杀了两个人,伤了一个,恐怕是要偿命的。

“你别看他一个驼子,疯起来挺吓人哩!”甘正雄说道。

“兔子急了还咬人哩。何况那么一个驼子,身体不健康,心理也会受到影响哩!”锁山愚抽着烟,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,不知道是在干什么。

“近几年环境破坏成这样,哪儿来的兔子?”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。锁山愚和甘正雄都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,见是焦伯齐,两人都没有说什么。

锁山愚的老婆赶忙搬出来一把椅子,拿了一个茶杯倒上水,自己又回屋里去了。

“你俩筹划得咋样了,兔子怎么样了?”焦伯齐笑嘻嘻地说道。

“兔子咬了人,怕是也不好过。”锁山愚接着他的话说道。

“你俩别扯那么远,赶紧说咱们的正事儿。”甘正雄提醒他俩道。他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,蔺铜驼如果枪毙掉,他的媳妇倒是好说,再嫁一家完事儿,贾士才的儿子怎么办?蔺铜驼死了,谁来赔偿他,他一个十岁的孩子,以后怎么生活?所以,村长的意思是想办法把蔺铜驼救下来,一来那两条人命已经没了,白搭上第三条也不值得;二来如果以留下蔺铜驼的命为代价,让严绣裙拿出一笔钱来补偿那个可怜的孩子,对双方都有好处。

“她拿得出吗?”锁山愚问答。

“她愿意出吗?”焦伯齐说道。

甘正雄凝视了一会儿说道:“这个我还真不知道。”其实他知道,蔺铜驼这些年风餐露宿在外面摆摊,看着是个小生意,也攒下了一笔钱。

“那是这样吧,你是村长,你去问问她,先探探她的口风,看她是怎么想的,到底愿不愿意救下她男人一命。”锁山愚说道,他并不知道甘正雄和严绣裙的关系,以为这种事情还是村长出马比较好办。

焦伯齐微微一笑,用手指着锁山愚说道:“锁老师,你这就糊涂了。杀人偿命天经地义。村长代表着政府,这种合情不合法的事儿,不能让他去。他去了没法儿说。”焦伯齐对严绣裙和甘正雄的事情,了解一些。现在这种时候,两个人聚到一起,再闹出个什么事情,反而更不好看。

“你的意思是你去?”锁山愚歪着脑袋说道。

焦伯齐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,不疾不徐地说道:“我倒是真想去,可惜我火候未到。关系着两三条人命的大事儿,还待您德高望重的锁老师出马。”

“我?”锁山愚想了一会儿,其实这种时候,他本来就有出马的冲动,但怕别人说自己跑得太快,还有村长主持大局呢。现在看来,他俩都不愿意去,而事情还要解决,便说道:“德高望重我可不敢当,你俩要是都不去,我就凭着这张老脸去试试。”

锁山愚来到严绣裙家中,嘴里吸着旱烟,看着严绣裙跟个木头一样坐在屋子里,两个孩子都因为家里出了事儿,而没有去上学。

“绣裙,事情已经发生了,说别的都没用。这两个孩子正是读书的时候,别给孩子耽搁了。明天就让他们上学去吧?”他试探着问道。

严绣裙的男人杀了人,自己也在全村丢了人,恍惚之间,就跟世界改变了一样,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。她看着锁山愚,这个村里人的“老大哥”,眼眶红红的,嗫嚅了一会儿,没有说出话来。转过身去,沉默了一会儿,对两个孩子说道:“你锁伯说的是大实话。他这是为咱家好,为你俩好,你们明天就回学校读书去。”

两个孩子分别点了点头,回自己屋里去了。

锁山愚“咳嗽”了几声,问道:“我兄弟就这么进去了。你有个啥打算?”

严绣裙抬头凝视着他,眼中显出了惊疑的火花,那火花稍纵即逝,很快暗淡下来,慢吞吞地说道:“我能有啥打算,慢慢过日子呗。”

“我和村长几个人嘀咕过,要是积极赔偿的话,可能会减轻刑罚。”锁山愚说道。

“两条人命,公家能饶得了他?”严绣裙担忧地说道。

“公家是个讲理讲法的地方,杀了人自然要偿命,但应该总还有个‘情’吧?”

“怎么个‘情’法?”

“贾士才家还留有一个孩子,我觉着你们要是能给这个孩子一笔赔偿,算是起到了积极的赔偿义务。我兄弟是个残疾人,他喝了一满瓶酒,属于激情杀人。公家可能会给他留一条生路。”锁山愚说道。

“你确定能留条命?”严绣裙的眼中闪动着泪光。很显然,她很在乎这件事儿。

锁山愚很中肯地说道:“我不能确定,说的只是可能。另外,即使你不主动赔偿,估计公家也会判你赔偿那个孩子。毕竟小孩子还要长大,需要一笔抚养金。”

严绣裙默默地点了点头,又理了理前额的头发,平静地说道:“锁老师,你觉得我该不该出这笔钱?”

“论理论法论情,该出一笔。”锁山愚说道。

几天以后,在锁山愚和甘正雄的见证下,严绣裙将一笔七万元的现金交到了贾士才的大姐手中,算是对死者家属的赔偿。贾士才的大姐也清楚是自己的兄弟先做了对不起人家蔺铜驼的事儿,现在人已经死了,再怎么着还能咋地?只能求得最好的补偿,给小侄子留条后路。所以,她很爽快地签了和解意见书,表示自己作为家属不再上诉。

严绣裙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。她觉得作为妻子,在面对自己丈夫生命的时候,自己并没有当一个过客,袖手旁观。

锁山愚写了一封求情信,拿着到各家各户签名。他说得很动情,不为别的,为了贾士才那个孤苦的孩子,饶了蔺铜驼一条命。凭着锁山愚的威望和他入情入理的讲述,南岭村家家户户都签了字,按了红彤彤的手印。

这份红彤彤的请愿书很快递到了法院。经过一段时间的煎熬,南岭村的人们慢慢地淡忘了这件事,好像这世上本没有一个叫贾士才的人,也没有一个叫蔺铜驼的人。真正苦恼的只有他们的家人。

贾士才的儿子住在他的姑姑家,因为受了惊吓,变得有些神神经经,不敢看见古铜色的物品。一旦看到,马上吓得面孔发白,甚至于当场晕倒。正是上学读书的年纪,而他已经不具备了正常的行为能力,就此辍学了。

蔺铜驼和严绣裙的两个孩子也因为自己是杀人犯的孩子,一时间成为了全校关注的焦点。他们从此没有了朋友,谁也不敢和他们玩儿,整天生活在孤独之中,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,几乎到了要辍学的边缘。

严绣裙经过蔺铜驼的羞辱,被村子里来围观的男女看到了赤裸的身体,心中始终不能平静。再加上拿出了全家几乎所有的积蓄,赔偿给了贾士才的儿子,她手里已经没有什么钱财。以前有蔺铜驼天天在外奔波,她完全不用操心钱的问题,现在要考虑挣钱养家的事情了。至于蔺铜驼的死活,她有时候也会想想。可是想想能有什么办法?即使他不被判死刑,这辈子估计也出不了监狱了。他活着的最大用处,只是给两个孩子一个念想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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