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大顺在和孔武周旋的过程中,发觉她对洛城大学关心较多。凡是提到洛城大学,她的神态就会明显不一样。他便以此为突破口,对她的情况进行了暗访。她的男人的确是洛城政法系统的林一松,人称“林书记”,而她的女儿正在洛城大学读书。
田大顺还了解了一些其他情况,心里慢慢地有了另外的想法。
田大顺开始在洛城大学慢慢物色人选,最终的目标是他的一个老乡,大学生老乡。
田大顺让人秘密跟了他两天。晚上十一点多,那个老乡正在一个网吧里专心致志地打游戏,田大顺安排一个属下找到了他。
“我不认识你。”大学生说话文质彬彬,却有些胆怯。
“兄弟,是你的一个老乡要见你,没有别的意思。”年轻人一头黄毛,说话倒还客气。
“老乡?”大学生重复了一遍,他不知道自己的哪个老乡还和小流氓有瓜葛,但看对方并没有恶意,不去的话,似乎也得罪不起,便跟着他去了。
在一个烟雾弥漫、灯光昏暗的包间里,大学生见到了田大顺。他看着他面熟,但没有认出来他,怯怯地问了一句:“你是?”
“老乡,快坐!快坐!”田大顺显得很热情,还对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子说道,“快给我老乡倒水!”
那女子衣着相当暴露,她过来弯腰给大学生倒水时,大学生正好看到她汹涌澎湃的胸部,心中忍不住“咯噔”一声。看到田大顺正看着自己笑,他尴尬地说道:“老乡,我看你很面熟呀。”
两瓶啤酒下肚,大学生和田大顺的关系亲热了许多。他亲热地说话,眼睛却直瞄屋子里几个陪酒的女郎。
田大顺一直劝酒,除了说些北邙山下的趣闻,别的什么也不提。两个老乡和几个小混混一直喝到天快亮,才依依惜别。
没过两天,田大顺又邀请大学生喝酒,期间还给他送过两张体育用品店的购物卡,大学生似乎很受用。两个人第三次在酒吧里见面时,已经在老乡关系之外,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。
大学生怀里搂着一个年轻女子,醉醺醺的脸上挂着无声的暧昧,对面坐着田大顺和戴大德。
“老弟,我看你是大有作为的人,但好像现在还不算得志。”戴大德说的几乎是废话,大学生将来肯定会有所作为,看他穿了一身地摊货,脚上的一双运动鞋是最值钱的物品,那应该是用田大顺送的购物卡买的。
大学生听完戴大德的话,像是遇到了知音,笑眯眯地说道:“德哥说得对,我呀,将来还要靠我老乡提携呢。”
田大顺在一旁忙说道:“可不敢,别说我老乡将来前途无量,就是现在的际遇也羡煞旁人。他提携我才对,我哪有那个能力?”
大学生看他不像恭维自己,再说自己一个穷学生,有什么好恭维的,便诧异说问道:“老乡,你这是啥意思?”
“没啥意思,没啥意思。你还是让你德哥给你说吧。”田大顺把问题推给了戴大德。
戴大德看着一脸懵逼的大学生,神秘地笑了笑,对屋子里的几个女孩儿说道:“我们说些别的事儿,你们先出去一下。”几个女孩儿离开后,他除了劝喝酒,却不再说别的什么了。
大学生的好奇心越来越盛,焦急地看着戴大德,说道:“德哥,你别卖关子了,有啥话赶紧说呗。”
戴大德和田大顺交换了一下眼神,“咳嗽”了一声说道:“我兄弟玉树临风,喜欢他的女孩子一定不少。”
大学生还是不懂,戴大德便进一步提醒道:“男人改变命运的几个主要途径,一是学得好,二是有个好领导或者好老师,三是娶个好媳妇——”
“说实话,我学习倒是还可以。”大学生笑着说道,但他还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。
“我说你有大作为吧。不过学得好,富贵来得又太慢。好领导和好老师需要慢慢相遇,娶个好老婆吗——”戴大德说到这里,突然停住了。
“德哥,这个你多操心了。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要大学毕业了,娶老婆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。况且我跟前也没有合适人选呀。”他的心中马上闪过甘棠的身影,她似乎和自己最般配,但可惜好白菜让猪给拱了。
“你看,你看,天津还不好意思说。谁不知道你身边有个林妹妹,和你最般配了。”戴大德直言不讳地说道。这一下戳中了种天津的要害,他和林冰冰发生过关系,但那属于酒后乱性。后来他后悔了,处处躲着她,但这丫头一根筋儿,总是不温不火地缠着他。
“我和她只是一般朋友。”种天津歪着脑袋说道。
“兄弟,据我所知可不是这样,你还不好意思哩?”戴大德“嘻嘻”笑着说道。
田大顺坐在沙发上,闭着眼睛,像是睡着了。
“你——你别听他们胡说。”种天津有些着急,他现在不想和林冰冰扯上半毛钱关系。
“你呀,得了大便宜,怕兄弟们眼红,还是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?”戴大德笑着说道,“谁不知道你岳丈是洛城的牛人,你还要故意给我们隐瞒?!”
对于他说的话,种天津如听天书。林冰冰穿得几乎和自己一样寒酸,读书期间还在食堂里打杂搞勤工俭学,要说她爸是洛城的牛人,谁会信呢?
“那个——”种天津话还没有说出来,戴大德打断了他,半信半疑地说道:“兄弟,你是真不知道,还是假不知道?”
种天津心中已经充满了疑问,听他这么一说,更加的迷糊,拉着他的手说道:“我是真不知道林冰冰她爸有多牛,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。”
戴大德“噗嗤”一笑,说道:“我们将来吃香的喝辣的,全靠兄弟你了。来,干一杯!”种天津心中开始仔细回想起林冰冰来,衣服没有名牌,花钱谨慎,但一举一动似乎都自然大方,应该有比较好的家教。
林冰冰正在学校食堂洗碗,自从李承露离开之后,她的工作量也增加了不少。种天津直接从食堂的后门进入,问了两个保洁的阿姨才穿过曲折迂回的走廊,找到了那个窗口的后门。
他进了窗口的后门,看着林冰冰的肩膀因为洗碗的动作而前后微微摆动,她的一头乌黑的亮发在肩膀上甩来甩去。从背影看,她竟显出几分俊俏的模样来。而她勤劳的样子,大有他母亲的风范。多少次放假回家,映入种天津眼帘的都是母亲勤劳的身影。现在这种熟悉亲近的感觉从林冰冰的身上流露了出来。
他轻声叫了一句“冰冰”,她可能没有听清,依然自顾自地洗着一大盆子的碗。
种天津走上前去,蹲在了洗碗的大盆子旁,抓住了她的手。在水中,她的手滑腻的很,和甘棠的手有一比。
“天津?”她看到他,张大了嘴巴,望着他,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
“咱不干了可以吗?”他用拯救她的眼神看着她。
她微微一笑,说道:“不干怎么行?你养我呀!”她笑得那么甜,幸福对她来的有点儿太突然了。
种天津被她一激,脑筋没转过来,过了一会儿,才悠悠地说道:“我哪儿养得了你?还是你养我吧!”
林冰冰此刻已经腾出手来,在自己的另一只手背上猛捏了一下,疼得她咧开了嘴巴。不是做梦,她可以肯定。
“都是大学生,啥谁养谁的,相互养吧。”林冰冰笑着说道。
林冰冰中午在食堂忙完,便兴冲冲地来到学校的小树林里,种天津正在那里等着她。“哎——干活干了这么久?”他问道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!我来晚了。”林冰冰以为自己来晚了,实际上刚刚到他们约定的时间。
他拉住她的手,让她在长椅上坐下,和他靠在一起,“我是看你干的时间久了,怕你累着。”他温柔的声音,刺激着她本已兴奋的感官。
几天后的周末,种天津领着林冰冰回南岭村见了父母。他的父母刚开始都不理解,天津一个大学生,长得高大英俊,找的女朋友怎么看,都觉得一般,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儿子。
趁母亲去厕所的机会,种天津悄悄地跟过去,低声跟她说了林冰冰的家世,种母才转忧为喜。一家人客客气气地招待了林冰冰。坐在回洛城的汽车上,林冰冰躺在种天津的怀中睡着了。她做着一个甜甜的梦,梦中的自己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。
到下车的时候,种天津叫醒她。她跟着他,迷迷瞪瞪地下了车,好像还是在梦中一样。她这样一个样貌平凡的女孩儿,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,和他发生了关系。现在又去见了他的父母,幸福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。虽然他家里条件不太好,但两个大学生,只要肯劳动,能节俭,要不了两年——她坚信是不到两年,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,甚至会更好。
“冰冰,冰冰!你还没醒呢?”种天津拉着她的手,说道。
她嫣然一笑,说道:“和你在一起的梦,恐怕是醒不了了。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面对这个普通女孩儿的真情告白,种天津有时候也会心动,但更令他心动的是她煊赫的家世,是一个可以改变他人生命运的人物。
“冰冰,见过我父母了。下次是不是该见你父母了?”种天津甜甜地说道。
她沉浸在幸福之中,还没有意识到见她父母的重大意义。微微一笑,林冰冰说道:“他俩没啥好见的,和你父母一样,都是老实本分的人。”种天津听她说她的父母和他的父母一样,心里猛地颤了一下。听到后来的话,心中才略微释然些。
“他们是干什么的?”他试探着问道。
“俩工薪阶层,普普通通,简简单单。”她很随意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