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眼瞅着三月了,春暖花开,万物复苏,都城那些日子紧张的肃杀的阴云,也随着的这明媚春光的出现,烟消云散,人们悬了两个多月的心,也都放下了。
宇文无忌眼瞅着也要上断头台问斩了,是的皇帝同意了百官的请求,如此大逆不道,祸乱朝纲,犯上作乱,目无王法的逆贼,必须予以正法,以儆效尤!
皇帝也没有表现出太多要保他的意思,就那么淡然的一挥手,“众位爱卿,所言不错,这个钦犯是该杀呢!”
“吾皇圣明……万岁,万岁,万万岁……”群臣这次跪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麻利。
牢头给宇文无忌备了一桌断头饭,他一脸惋惜的与宇文无忌对饮:“哎呀,兄弟真乃英雄啊!一人就把这江北官场,给闹的鸡飞狗跳,这到了都城还能掀起如此大风浪,真是让老哥我佩服,佩服啊!”
“那又怎么了?这不临了,还得托老哥您照顾吗?”宇文无忌端起酒杯先干为敬,“这些日子承蒙您照顾了!”
牢头赶紧站起来,双手举杯与给宇文无忌敬酒:“兄弟客气,客气……您这一路走好……”
“咳嗯——”一声咳嗽从牢头身后传来:“是谁让你这么优待钦犯的?”
牢头一转身,正好与萤卫那肃杀的目光对上,他吓的赶紧跪下,“哎呦,是七皇女殿下,不知您……”
“一边儿去……”萤卫厉声喝道。
牢头麻溜的退出了宇文无忌囚室,萤卫淡然的坐在桌前,宇文无忌脸上立刻显出了厌恶的神情问道:“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
“怎么不欢迎我啊?”萤卫叉起一块肉块塞到了嘴里,嚼了几下说:“你要被砍头了,我还以为父皇能放过你一马……”
宇文无忌喝了一口酒:“是啊,我也以为我能平安无事,谁料想这到最后,还是难逃一死啊!”
“你这一番折腾算是白费了!”萤卫笑道:“不过,我倒是有个机会,可以保你一条狗命!”
“什么机会?”宇文无忌嗔道:“不会是越狱,劫法场吧?”
“那倒不至于!”萤卫放下叉子,认真的看着他问:“你想过当奴才没有?”
“奴才?”宇文无忌放下酒杯:“这个还真没考虑过!”
“那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!”萤卫说道:“以你现在的处境,想要赦免死罪,那只有出卖自由,给人永世为奴……”
“那还不如现在马上砍了我的头!”宇文无忌说道:“我可不会为了苟活而出卖自由!”
萤卫继续说了下去:“这卖给人当奴才,还是要看跟着的主人的,只要你能答应舍弃自由沦为奴隶,我就有办法把你买过来,让你跟着我……”
“哈……”宇文无忌一挥手推辞道:“谢谢了,你的好意我是既不接受,也不心领!”
萤卫很是无奈:“你这人,怎么这样呢?你在这么犟下去,是会连命都没了的!”
“多谢您关心……”宇文无忌笑道:“我就是死了,也不会去当奴才!您就别瞎操心了!”
“你……”萤卫火了,“你真是好心当驴肝肺,跟着我,我又不会强迫你去……”
“哎呦……七皇女府上规矩大着呢!”宇文无忌嗔道:“我这么一个不喜欢守规矩,又是处处顶撞主子的人,到了您府上还不得被打死啊,我才没那么傻呢!”
“砰——”萤卫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,指着他的鼻子骂道:“文无忌,都到了这种时候了,你还端着干什么?你难道真相脑袋搬家不成?”
宇文无忌很是不屑,他径自起身躺到了床上说:“脑袋掉了,不就碗大一块疤吗?二十年后,爷又是一条好汉……不劳烦您这位奶奶操心了,今个儿您请回吧,我累了要睡了!”
“哼——”萤卫生气的出去了。
朔狩正在上书房批阅奏章,老太监顺德进来报:“七皇女萤卫求见……”
“什么事儿啊?”朔狩问道。
“说是,来给那个钦犯文无忌求情的……”顺德回道。
“不见……”朔狩当即火了,他把手中的羽毛蘸水笔放下说:“告诉她,不该她操心的事情,让她别管!”
“是……”老太监退下了。
萤卫听完老太监话,没有离开而是径自跪在了上书房门口,老太监被吓了一跳,他赶紧俯身搀扶萤卫说:“哎呦,七皇女殿下,您这是干什么?您还是请回吧,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呢!”
“顺公公,还请您再进去通禀一声,就说只要父皇陛下,不赦免钦犯文无忌的死罪,我萤卫就跪在这不起来……”萤卫说道:“还请父皇收回成命!”
“七皇女,您就别为难老奴了……”老太监一脸难堪的说:“这本来陛下好好的在批奏章,您这一来他就气的连笔都扔了,您说我现在进去再这么说合适吗?”
萤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,她就那么低头跪在了那里,老太监见此,也只好无奈的进去,向朔狩汇报了。
“那就让她在外面跪着吧!”朔狩头也不抬的说到:“对了,给她送个垫子过去,她不是要一直跪着吗?你再问问她,就算是那个钦犯被砍了头,她也要跪在这里等朕收回成命?”
“是……”老太监出去了。
萤卫看着朔狩送过来的垫子有些发懵,老太监这时开口:“圣上口谕……”
萤卫赶紧叩拜:“儿臣听旨——”
“就算那个钦犯被砍了头,你也要跪在这里等朕收回成命?”老太监把朔狩的话,重复了一遍。
“儿臣……儿臣……”萤卫低头思考了一会儿,霎时间冷汗直冒。
“七皇女殿下,这是陛下赏您的!”老太监把垫子放下,然后便回去了。
萤卫看着地上的垫子,大气也不敢出一下,她懊悔的慢慢站起来,抱起地上的垫子,背影有些踉跄的离开了上书房门口。
罡凤跟巳阳他们二人在后花园喝酒,他脸上微醺,“呵呵呵——七姐她也暴露了……”
钺宸也是长出了一口恶气的样子说:“是啊,这皇帝老爷子,也是居然那么直接的骂她,还给了她一张垫子,嗨……这老头儿真是会玩!”
“十七哥,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?”巳阳问罡凤:“那才百官朝议,要杀那小子,你可是一句话不说啊!”
“是啊,太子在朝会上嚷嚷的最凶要保他,可是为什么他事后不去求情啊?反而是萤卫……”钺宸思考起来,“要保他,明显是父皇意思,但是太子敢站出来,那么说一定是知道了,父皇的意思才是……父皇应该还是想保那小子的!”
“不错……”罡风说道:“父皇想保他,而且已经保住他了,那天的朝会,其实父皇就是在给百官一个宣泄口子,让他们出口怨气罢了。父皇要保这小子不能明着保,他更不希望这时候有人出来,怂恿他去保这个小子!”
“为什么?”巳阳疑惑了。
“不要忘了,这小子干的事情,稽山江北的百姓,可是把他的美名传遍天下了,这样的救民于水火的孤胆英雄,就这么杀了,这天下的民意能说的过去吗?”罡凤分析道:“百官这是变着法儿的在给父皇挖坑呢!”
“那父皇为什么又答应了呢?”钺宸不解。
“父皇这是要故意放低姿态,让百官安心啊!”罡凤冷笑一声:“咱这个澜明皇叔,死了都不能让父皇安宁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