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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章:观音东来

老君阁中,李律离去之后,项羽道:

“既然师父将此事交给了水火师弟,那为兄可就得闲了,师弟先忙,为兄就不打扰了。”

说罢,向水火童子拱了拱手,不待水火童子还礼,忙拉了虞姬追着李律而去。

看着项羽夫妇急不可耐的离去,水火童子连连摇头,暗道人心不古。

无奈之下只得转头道:“夯货!既然老爷让我施刑,那你便随我去吧。”

说罢上前使绳索套了老牛的鼻环,牵着它往外走去,罗刹女连忙跟上,却被水火童子拦住了去路,道:

“这老牛是去受刑的,不是什么光彩之声,你就不要去了,还是先回自家洞府安心养胎罢。”

罗刹女闻言,摇了摇头道:“有道是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嫁了老牛,自然随他耕地开荒。

道友放心,我也是久修得道之人,不至于见不得老牛受刑。”

闻言,水火童子不再多言,只是掐了个决,背上宝剑倏然出鞘,化作一道剑光,往下一轮落,裹了老牛须臾遁破大千,不见了踪影。

剑遁之疾,乃罗刹女意料之外,不想一时失了老牛踪迹,只得驻足叹息,无奈之下,驾了祥云,自回了翠云山芭蕉洞去了。

却说水火童子驾遁光裹了老牛,一路风驰电掣,来到一处绝巅,只见得:

云拥半岭雪,花吐一溪烟。

满山含四季,十里不同天。

客心洗流水,自怀物外情。

岂与俗士论,永在天壤间。

正是那秀绝天下,蜀中第一仙山之峨眉绝巅。

站在云头观看,只见山巅一片平坦,好似被一剑削去一般,在这平坦之处,有道观数间。

观中青烟袅袅,显然长年香火不断,不时能见道人出入,皆是背剑之客,青布直裰,麻衣芒鞋,头顶混元髻。

“此乃贫道产业。”

向老牛介绍了一句后,按落剑光,落在了道观之前,众道人见剑光落下,纷纷前来见礼。

放眼望去,有四十余人,各个身上锐气逼人,水火童子点了两人,交待事宜:

“为师奉大老爷符诏,要往西洲走上一遭,我去后尔等不可荒废功课,若我回来考校,不佳者,逐出山门!”

又点了列为真传的二人,吩咐他们主持山中事务,这才驾祥云,带着老牛西去受罚。

所谓有一来必有一往,水火童子西去,西方便有观音菩萨东来。

原是当初盂兰盆会后,观音菩萨领了找寻取经人的差事,出得灵山,便带着惠岸行者木叉一路半云半雾的往东行来。

一路上查看风土人情,妖魔踪迹,一一记录在册,以便日后使用。

止一日,来至在西洲边界,见有一河,河中具是泥沙,菩萨现在云头观看,只见得:

八百流沙界,三千溺水深。

鹅毛漂不起,芦花定底沉?

正是那八百里流沙河界,似这般险恶之地,若能飞腾,尚能得过,如是凡人,肉体凡胎,怎生得过?

正思考间,就见河中一声巨响,自水中升起一团火焰,从里面跳出一个怪物来。

那怪物本来水中安眠,一时肚饿,在水底瞧见岸上立着两人,便使了神通,来取菩萨,正要拿了去填饱肚子。

不想刚近前来,就被木叉使棒抵住,一声怒喝道:“妖魔放肆!”

二人便战在了一处,那怪物擎出一条降妖宝杖,棒来杖往斗了数十余合,木叉怒目圆睁,正要施为,就听天上一声声剑鸣,那怪物一听此声,叫了声啊呀,便连忙使了个法儿,钻入了河中去了。

木叉正自疑惑,就见天上白光闪动,一柄宝剑自天上飞射而来,泠泠作响,带着罡风浩气,一头扎进流沙河里,就听河中传来一声同居的哀嚎后,那宝剑又自飞天而去,进了云中,不见了踪影。

“这……”

木叉心下大惊,不知此乃何意,连忙登上了河岸,来拜,口称师父,菩萨伸手止住了木叉的话头,举单掌在胸前,说道:

“阿弥陀佛,贫僧南海观世音,今日路过此地,下方受天刑者何人也?”

话音才落,就见那怪物跳出水来,连忙跪在了菩萨面前,双手合十,恭敬道:

“不知是大慈大悲,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当面,还请菩萨赎罪,搭救于我。”

菩萨言道:“慢来慢来,且将来历说个明白。”

原来这怪物乃是灵霄殿下侍銮舆的卷帘大将,只因在蟠桃会上,失手打碎了琉璃盏,被玉帝打了八百杖,贬下凡来。

在这流沙河中受罪,每七日遣飞来回穿刺他胸肋百余次,万般痛苦之下,他值得抓些路人来充饥肠。

菩萨闻言:“善哉!既是受罚,岂可吃人,如此罪上加罪,永无出期,今我受如来金旨去寻取经人,你若愿意归正,与取经人做个徒弟,护他一去,我便去玉帝面前,替你求情。”

闻言,卷帘大将忙叩首道:“愿意归正,愿意归正。”

于是菩萨与他受了戒行,取了法名,唤作沙悟净,教他好生在此等候取经人。

事了之后,观音菩萨与惠岸行者又复东行,至一小国,名曰乌斯藏国,站在云头上面,菩萨法眼望去,只见一国之中,佛光照耀,禅韵深厚,放眼望去,一国男女皆为信士,言谈之间,妙语连珠。

“不意在此东方,竟有这般景象,佛法广大,能化世人也。”

观音菩萨感叹了一句,又说到:

“既至此禅境佛国,当下去一观,不知哪位大德,在此弘法,正要一见。”

说罢,按落云头,二人变作一个老和尚,一个小沙弥,安步当车,寻了一处茶馆,要了一壶茶水,慢慢的品着,听着四周之人的谈话。

但听他们言谈,俱是大乘经意,不由心下暗惊,想那大乘佛法三藏还在灵山经阁之上,只有五百比丘僧下山时,在舍卫国赵长者家念过一遍。

此间离舍卫国八九万里路途,怎会得闻大乘经典,疑虑不解,菩萨便欲去寻源头,忙唤了店家来结茶钱,那店家笑道:

“老师傅有所不知,我们这里,一国上下尽皆崇佛斋僧,您到我这里喝碗茶水,乃是我的福报,又如何能收钱哩!”

闻言,菩萨诵了声佛号道:

“阿弥陀佛!”

谁知那店家听了之后说道:

“说弥陀,道弥陀,弥陀只在虚幻中。

敲破钟罄觅不见,須知佛在自心头。”

闻言,菩萨惊讶道:

“店家,此话是你所说?”

店家笑道:“我那里能说出此等精妙之语,这是乌巢禅师说的。”

菩萨道:“那乌巢禅师所在何处?”

店家道:“东去三百里,有一座浮屠山,禅师就在那里修行。”

菩萨道了谢后,领着木叉寻那浮屠山去了。

这正是:

万里相寻自不言,却云谁得意难全?

求人忽若浑如此,是我平生岂偶然?

传道有方成是语,说明无信也虚传。

愿倾肝胆寻相识,料想前头必有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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